林年靠在椅子上老半天没说话,向左偏侧着身子,左手手肘靠着椅子扶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捻着太阳穴那一簇的神经,双眼紧闭着似乎是在整理语言和思绪。
在他身旁的金发女孩反跪在椅座上,下巴有气无力地枕着椅子靠背,隐约白衣下细腰与臀弯的沟壑好似能养鱼,她双手向前脱力地耷拉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自己弯弯绕绕的刘海,看起来乏力又无趣。
路明非在座位上正襟危坐,双手放在双膝上,老实得就像是办公室里被训话的学生一样。
“不是。”良久,林年终于没忍住了,似乎是越整理思绪越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睛郁闷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啊?你能不能告诉我?”
“什么为什么啊?”路明非撇开视线,这是心虚的表现,但嘴上依旧强硬。
“你说为什么?”林年反问。
路明非不说话了,挠了挠头,“你们反应不至于这么大吧?”
“不是...”林年有些欲言又止,他向来都是有话直说,但现在当真不太好把一些话说出口,最后只能瞪着路明非,瞪到对方生理不适地避开视线在椅子上扭捏着身子,“又是陈雯雯?你认真的?为什么来北京你都能沾染上她?”
“什么叫沾染上。”路明非对林年不恰当的措辞表示抗议。
“没区别。”林年宣布抗议无效,“你先说她为什么在北京,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她是不是陈雯雯...我还不清楚吗!”路明非来劲儿了,对林年的质疑感到侮辱和不满,“她在北京读书来着,北京大学那边,所以才坐2号线...还是4号线来着,跟我们碰上了。这纯粹就是巧合啊,鬼知道刚好我和零在地铁站撤离的时候就碰上她了。”
“无聊——”金发女孩趴在椅背上背对着两人抱怨。
似乎她只对路明非X零感兴趣,又或者说她单纯对零的事情感兴趣,就连林年也不大清楚原因,但话题一转到陈雯雯这个女孩的身上,金发女孩就瞬间失去所有兴致。
“然后你就把她胳膊撅了。”林年刚才听过了路明非对地铁偶遇前...暗恋女友的小故事,他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明非,“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路明非有点懵,感觉受到了非法指控,浑身不舒坦,“你别血口喷人啊。”
林年闷住了,抬头脖子抵住了椅背呼了口气,“孽缘啊...”
路明非表情很纠结,也很难堪,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堪,大概是吃回头草被同僚发现感到羞愧了?总之他连忙扯开话题,“不是,为什么你们会先入为主觉得我说的对象是...零?”
他最后憋出零的名字时神色很怪异,但也有些心虚,这份神色被他藏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我们会不认为是零?”林年反问。
“因为我跟零...从来都没什么啊!”路明非辩驳。
“哦。”林年说,“一起吃饭,一起出入图书馆,还帮你补课,你还愿意让她帮你补课,进学校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你,你第一个认识的外人也是她,她还带你穿越火线杀穿自由一日,出任务照顾你,三好学生考试帮你作弊,你被抓了还自己去风纪委员会走狮心会的关系保你不被留级。你跟我说这是没什么?你骗自己可以别骗我好吗?”
路明非被说得有点懵,懵了好一会儿才说,“去风纪委员会保我不被留级是什么鬼...”
“你之前《龙文学》的期末考试作弊抄她题不是被抓了吗?风纪委员组觉得你是‘S’级但却公然作弊影响十分恶劣,准备抓你的典型让你留级。零去找芬格尔让他在守夜人论坛上控评压了舆论冷处理,然后又在委员组里找到了一两个老狮心会的组委会的资深委员才把这件事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单独让你重考一次结了,和着你还不知道?”林年偏头皱眉看着路明非,“说实话人家都差点当你保姆了,说不是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有那么些意思谁信啊?你现在跟我说你们两个之间从来都没什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