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门阀与秦王朝之间的利益输送,是谍网得以存在的土壤。只有切断这条利益链,才能让谍网无处藏身。”她补充说明道:“但这绝非简单地铲除犯事的奸细和背后的门阀,而是要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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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关系?经济基础?此乃何意?”楚帝追问:“莫非是建立如同昔年幽王朝那样严格的修行资源流通管制体系?还是说……”
“先谈谈另一个问题。”
明晓对方没法一下子理解这些概念,赵青话锋一转:“每年,楚王朝的国库能收到多少赋税?这些税收是否足额?是否经过了严格的清点确认?这些问题,恐怕连陛下心中也无确切答案吧?”
赵青的话语直击要害,楚帝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着赵青话中的真实性与分量,最终缓缓开口道:
“不错,税收之事,历来是朝廷的心腹之患。权贵门阀往往通过各种手段逃避税收,而地方官员或是畏惧其势力,或是与之勾结,导致大量税收流失。每年国库的实际收入,远低于应有的数额。”
楚帝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我朝虽然有着庞大的疆域和人口,但真正能够用于国家建设和战争的税收,却远远不足。我在位的这数十年间,至少有十几个郡完全是敷衍了事,形同割据。”
“实际上,光是最基础的粮食征收缺漏,便让我朝军队无力远战久战,更别提应对可能发生的大面积灾荒了。为了在外朝面前不露怯势,郢都好几个明面上未启的大型粮仓,内里早已是空无一物,尽数用于弥补战事的损耗。”
“在国库空虚的状态下,驻防的大量军队严重依赖于外郡的补给,本身无法自我维持,因而受到了地方门阀的桎梏,难以派出大军去清除这些毒瘤,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赵青接口道:
“权贵门阀借由对地方资源的控制,进一步削弱了中央的权威与实力,于是地方郡县势力更加膨胀,让整个楚王朝陷入了越来越深的泥潭。唯有采用集中大规模生产之法,方可解决此番困局……”
说到这里,赵青再次切换到了另一个话题:“不过,在我看来,楚王朝当前最大的问题,恐怕还是立嗣确立太子之事。陛下迟迟不立太子,这不仅关乎到楚王朝的未来,更是当前诸多动荡的根源之一。”
“随着陛下寿元将尽,朝中诸多势力俨然蠢蠢欲动,各皇子的支持者们只会越发分化对立,甚至生出勾结外朝、图谋不轨的想法,这无疑是极重大的隐患,不可因立嗣会引发动荡而一再拖延。”
听到外朝之人对本国皇位归属指手画脚,边上的楚凄风也是心中一惊,刹那间闪过诸多念头,随即手指极速挥动,布下了数重遍布符线的风障,以阻隔旁人的视线与听觉。
一些附近的木材纷纷飞扬而起,在半空中被符线带起的风刃精准地削切、拼接、放置在了四人所在的区域,转眼间便搭建出了一座雕工华美的凉亭,亭中更是设立了许多禁制。
这是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吗?夏弥亦是抬起了头,看了看周围适合战术撤退的路线,手中倏然多出了一缕盲龙的本命元气,可以用来呼唤对方,让它迅速进城支援。
“道理我自然明白,但太子之位长期空悬,实在是我的儿子们都太不争气,如今连一个修行到七境宗师的都没,境界最高的居然还是位于秦长陵的质子‘郦陵君’,全然无法担当大事。”
楚帝对此显然早有思虑,当即回道:“古来帝王,若修为远不及朝中重臣,各方面的行动均会受到严格的限制,大多都成为了傀儡之君,实乃亡国之祸源,我岂能重蹈覆辙?”
“近年来,我内修秘法,外寻灵药,强行延续寿命,正是希冀于诞生最后的奇迹。”
“原来如此。”赵青心中暗暗思索,联想到大楚王朝十七位皇子、二十三位公主,均无一人得入七境,还在传闻中有多人癫狂痴傻,身体畸残,大致上猜到了这其中的原因。
她想了想,问询道:“楚国重器之中,是否有能散发出致人死地的无形射线,让人身体溃烂、难以恢复的?类似于郑袖星火彗尾剑的杀伤效果,但并不一定蕴含星辰元气。”
“确有此一物,名为‘蚀天珠’。”
楚帝微微一愣,便回复道:“这件符器是我朝百余年数位圣手联手制作,取自于一块明黄色发光岩石熔炼后得到的精华,质地性脆、颇为沉重,具备着近似星辰元气的寂灭特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