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晓,那是主人家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学生的阿姐,仲持盈。
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
那时宁贺褚只觉得,这个名字当真适合她。
总之二人就这样有了结交,他依旧在这家教书,少女则时不时出现在他身旁,拿着书问他些典故,然而不全然是正经的,偶尔见他被逗得面红耳赤,少女就在一旁笑。
“你这样呆闷的性子,日后若是入了官场,被别人欺负,恐怕都说不出反驳的话。”
仲持盈总这样调侃他。
辗转多次,一句“不会”也没有说出口。
主人家并不反对他们的接触,久而久之,在这样心照不宣的默许中,他们互诉情愫,交换心意,甚至已经约定好,等他进京赶考回来,就和她成婚。
如同无数个心怀憧憬的学子般,宁贺褚迫切盼着那天,盼着自己实现想要的。
可惜好景不长,顺帝南巡,下榻仲家。
彼时,宁贺褚正去了外地求书,等他带着书,买了心上人心心念念的糕点回来,就听说仲家小姐亡故的消息。
临走前还天真活泼,念叨着要盼他归来的少女,却在他走后没几天,就无故失去了自己的命,不仅如此,就连一向待他亲厚的主人家,也陡然转变了脸色,给了银钱让他赶快离去,连给他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
一夕变故,几经打听,宁贺褚才明白其中原委,里面的肮脏龌龊,即便失去最疼爱的宝贝女儿,也无人敢言。
少年人冲动,他想要找上门去讨番公道,还未行动之际,就被仲汝梁发现,一巴掌扇醒了他。
“若是旁人,你尚且还能有报复的可能,可那是今上,如今天底下最尊贵之人,有何人能奈何得了他?叔婶他们难道就不伤神吗?为了不连累亲族,也只能就此作罢。你一介穷书生,无权无势,能不能近身都不知道,谈何报复?为此连累更多人,就是你所想?”
是了,他没有报复的本钱。
甚至这层关系,他不仅不能让外人知道,还要尽力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