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只是非常虚弱的几抹残魂，他们的行动总是断断续续的，且时间跨度也很大。

楚遥和裴念看了不到半个小时，守阵人已经经历了至少小半个月的时间。

当时，整个大殿被密封得很严实，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仅仅是呆坐在殿中。

而食物供给也从一开始的每日一次，变成了三日一次、七日一次……

五个守阵人的身体也日渐消瘦，年龄大些的两位已经无法保持清醒，他们每日都会昏睡十六七个小时，醒着的时候亦是非常虚弱。

尽管食物越来越稀少，但不是每个人都饥肠辘辘，其中一个年长者甚至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了其他人。

所有人都明白，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又过了三五日，他像是忽然恢复了力气般，趁着大家都在入睡的时候，独自一人来到了角落。

那人靠在冰冷的墙上，最先失去知觉的应该是腿脚，紧接着，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他的双手垂落，合上眼眸，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任何的痛苦。

五个中的一个已经不在了，其余四人倒还是像之前那样生活着，只是墙角的尸体上多了一件衣服，好似看上去会更加暖和一些。

一日，年长者像往常一样去取食物，打开窗户的隔板，却没有常见的托盘，而是一个黑褐色的酒瓮，旁边还放着五个小小的酒盅。

那酒盅被制作得十分精美，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用来喝酒的仪器，而是祭器。

年长者郑重地将酒瓮放在了正中间的地板上，又逐一朝着四方行了大礼，随后将酒分入了酒盅。

酒分明是冷的，也没有冒热气，却又像是沸腾了一样，咕嘟咕嘟地不停冒着气泡。

他几乎是强硬地将酒盅塞到了每一个人的手里，包括他自己，但那三位年轻人的手没有不在颤抖的。

他们的眼底有惶恐，也有悲伤和绝望，这足以说明杯中酒的作用了。

即便知道这已经是发生在过去的事，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们，裴念仍是大气都不敢喘。

年长者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三人，而坐在中间的那个孩子率先饮下了毒酒，左侧的那人见到同伴已然喝下，心底的害怕也被拂去了几分。

他猛地将酒全部灌入自己口中，其中有三分之二的酒液都因颤抖而洒在了他的衣服上，染出了一片带着不祥的黑红色。

但是，那不重要了。

酒液才刚入腹，他便倒了下去，双眸都变成了一片灰白的颜色。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他和年长者对视良久，也没有逃过早已注定的命运。

检查过地上的三人皆已没有了呼吸，年长者才将酒水送到自己唇边，从容不迫地饮下了这一杯。

药效发挥得很快，半秒后，酒盅已摔落在地。

“他们……为什么要……”裴念大受震撼，“如果早就决定要自尽，干嘛还要拖这么长时间，再以这种办法……”

只可惜，知情者已逝，楚遥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进行一场如此古怪的献祭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