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明全身塌陷下去,随后五官也缩了进去,一团洁白的头盖骨与其中的脑一起被从后脑勺排出去,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在短时间内,排尽杂质,他被制作成一团涂愿佛皮法器。
这一坨金山上糊满血污,黏附着血肉脏腑,白骨等物,正是金丹境界的金面佛最喜欢的贡品之一。
方田上人收回手。在糊满血液的头皮上,印着一团金色,细看方知是一只巴掌大的黄雀,用笔寥寥,却勾出了几分神韵。
黄雀眨了眨绿豆大小的眼睛,多了一丝灵性。它扇动双翅,涂愿佛皮鼓起肉瘤,拱卫在它身旁。
它乘着这肉瘤为风,在尸身金山上漫游,其上糊着的一滴滴鲜血,一团团肌肉随黄雀飞过而被吞食殆尽。黄雀飞过,在血色的云间滑出一条金色的航道。
如此以宽明尸身为纸,血肉为墨涂画的一张巨画就这么被黄雀擦去了。
吃到最后,黄雀也越灵动,最后待巨画清空后,它展翅一跃,竟然飞出了尸身所限,撕扯下一块涂愿佛皮构筑身躯,化作一只寻常的黄雀,在宽明金山各处啄啄,捡食掉落在地的白骨。
白骨被叼尽后,它抓起最后那团盛着脑的头盖骨,落在宽明塌陷的头皮上,继续啄食,似乎只是找到一处合适的餐桌。
但黄雀那绿豆大小的眼珠中,已然出现一抹苍老。
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在金帐篷内流转,微弱但锐利,如同扎在眼中的一根刺。
站在宽明身前的方田上人艰难地跪伏下去,只敢抬头敬畏地仰望它。而他那一排弟子们更是不堪,各个将头埋在两只宽广的臂膀下。
“方田,仪式失败了。即使以我之能,也难以短时间内跨越天机城的封锁,来到此处。”
黄雀上人啄开头盖骨,挑出一点脑来,声音如童子,语气平淡,似乎只是说些家常的闲话。
“祖师,弟子办事不力。请您怜悯弟子。”
方田上人语气低微到尘土里。
“谈不上什么怜悯不怜悯。我只是少吃了一餐斋饭而已,会有其他弟子送上。”
“请您怜悯弟子,弟子愿倾尽所有。”
脑已被吃尽了。黄雀上人在头盖骨中啄着,声音有些发闷:
“你再举行一次仪式,让我过来此地。”
方田上人苦涩道:
“弟子没有时间了,不日就将被贼人打杀去,魂归准提佛祖座前。弟子请以速解厄难之法。”
“这也不难,听我诵一篇准提道先贤所着的经文,先走火入魔,再于走火入魔中返生,自然可斩贼人。修为也能精进,未尝没有一丝窥探金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