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酒,不是他好酒。”
莫途微微一怔,稍作正视:
“你倒是个殊异的,有几分清醒意识……”
焦尸觉者放下酒壶:
“前辈此言谬矣。我之身魂全由自家心神做主。萧前辈,乃是我之引路人,或者说师父。他传道赐法于我,我尊他敬他,却并非傀儡。诸多同道,也与我一般。”
莫途失笑道:
“话即如此,屠夫磨刀,羔羊尚且抵角,我师唤我去死,我便反杀他来活得一命。你师拿你做祭品,你还赶趟着赴死。”
“你真不是傀儡?”
莫途颇为玩味。
焦尸觉者平淡道:
“前辈不知我之遭遇。方才突遭大难,我护持黎民数百隐遁,本无大事即可安然挪过兵祸。”
他似在回味什么,脸上焦痕簌簌而落:
“我却扯开庇护,放他们被修士吞噬。由此逆了善功,业火烧灼我身,几乎惨死当场,却也因为形如焦尸逃得一命。”
“何哉?有一位同道携千人逃遁,几乎被修士追上,固而,我撒这数百人作饵,引修士过来,保那千人无恙。”
他又灌了口酒:
“我愿为千人而牺牲百人,而今为万人而牺牲我一人,又有何不可。”
“此为萧前辈所传之善道。”
焦尸觉者作礼而去,晃悠悠向萧数参飞去。
莫途有些惊愕,脑中转过一念:
“该不会萧数参也是这般想的?真是邪气森森的善道。”
不过此言一出,也勾起了莫途对何谓善,何谓恶的遐想。
转头瞥见与萧数参同是白泽会的金黄巨僧还鹰僧,莫途当即有所悟,毫不客气地把他的善恶观借来使用:
能提供百战怨血的便是善,阻止他收获百战怨血的便是恶。
想及此,莫途便对那受肉塔颇为期待。
“这么一尊法宝横扫下去,不知多少兵士横死。百战怨血的收集又能加快不少,不知完成之后莫陆老祖又会给我何等赏赐?”
他举目远眺,金蒙蒙的光柱闪灭不定,有人影,云形,苍龙等物似被吞吐而出,绕柱游动。
一个个伤痕累累的觉者没入光柱,便像水珠滴入水中,再无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