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 10月 伦敦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寇里·克劳奇还会想起1931年那个阴郁的冬日午后。伦敦的天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灰纱笼罩,阳光无力穿透,只留下一片朦胧而黯淡的光影。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远处模糊的交谈声,都显得异常冷清。
此时的他疲惫地站在商店外面的队伍里,队伍很长,包含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刚取得学士学位的教授,有刚毕业不久的青年,还有风尘仆仆走遍好几个城市的普通人。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受到大萧条冲击,苦苦寻求工作填饱肚子的失业者。
面试官询问他:“你觉得自己是否适合这个工作?”然后拿起他的简历,皱着眉头思考怎么样拒绝面前这个男人。
寇里明白面试官的困难,商店只需要招五个员工,但是今天来了足足有五百多个英国人,或许更多。或许商店老板早就内定了一个名单,上面的人全是靠花钱买来的工作。
魔法界的人也一样糟糕,卡米拉前段时间来拜访过自己的弟弟。女人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庄重得体,但是寇里依旧看到了姐姐手上的老茧和伤口。
即便如此,看到寇里已经洗到发白的马甲和泛黄的带着褶皱的衬衫,卡米拉还是皱着眉心疼:“你还要住在这间被你租来的房子吗?你现在和我回来住,至少看起来不像一个伦敦的街边混混。”
“很多麻瓜也是这样。”寇里嘟囔着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饼干罐头,试着烧点水招待姐姐,“我当初离开家里就是这样……姐姐,我没办法就那样若无其事地住在家中。”
“我知道。但是寇里,我们是家人,最后还是要住在一起的。”女人搅着双手说。
听了姐姐的话,寇里反而把茶杯放回原处:“家人?整个魔法界,有哪户人家是我们这样的?”
在彼得·克劳奇被维戈送进监狱后不久,克劳奇家又一次爆出了丑闻,这次的操控者是克劳奇家剩余的三个孩子。彼得贪污魔法部的功劳还要分一半给自己的妻子,克劳奇夫人同时还被查出来在英国本土走私违禁药品。
在这个房间的两个巫师都知道,母亲的落网离不开来自自己亲手养大的子女的背叛,或许还包括大洋另一端维戈·格里姆肖的助力。
失去丈夫这个最大助力后,克劳奇夫人想将卡米拉嫁给年纪比她还大二十多岁的一个纯血巫师,作为她继续攀附权贵的工具。这自然引起了特维尔和寇里的反对,但是彼得进了监狱,克劳奇家里的一切都由克劳奇夫人裁断。
特维尔率先陷入了两难,他在魔法部的工作因为彼得的事情受到了牵连,他不想再因为卡米拉的事情葬送他的事业。兄弟二人大吵了一架,年轻的克劳奇受不了哥哥的说教,必须为了自己的事业去埋葬姐姐的幸福。
那姐姐呢?她就活该被我们嫁给那个老头子?我都打听过了,那个人就喜欢虐待年轻女孩子!你让卡米拉怎么办?寇里这样怒吼着摔上了自己房间的门。之后的几天,只有特维尔继续去魔法部上班,工作和来自同事的压力让他快忘记连着几天都没来工作的弟弟。
直到某一天特维尔照常上班,他的同事告诉他寇里已经辞退自己在魔法部的工作后,他匆匆赶回家,发现弟弟的卧室被零零散散的清空。
他这才反应过来,弟弟已经悄无声息地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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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头额头也紧紧贴着地面,无声地恳求着同父异母的兄弟给他最后一线生机。寇里从白天跪到了黑夜,终于那扇门打开了。
维戈·格里姆肖看着他,发出了一声冷笑。百万富翁抽着根烟,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燃烧后的烟蒂落了下来,但是寇里及时扑了过去,双手接住滚烫的烟蒂。
背对灯光的维戈皱了下眉头,但是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变化:“是谁教你像只小狗伺候我的?”
金发的青年跪在地毯上,努力扮演一只训练有素的忠犬:“马尔福先生……还有布莱克家的小姐……我和他们借了五千加隆,用来赔上卡米拉的嫁妆。”
头顶上的维戈发出了一个冷笑,用脚抬起自己弟弟的脸:“所以小少爷就来找我咯?因为你还是差近乎一半的钱,你们的母亲把自己的玩偶卖出了一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