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西行陷入半昏迷状态,手中佩剑也随之铠化,剑刃泛起血色,他心中好像突然变得没有了情绪一样,也察觉不到自己现在的变化。
【血刃落叶】
幕尔查斯持刀划过铠甲,爆起一大片火花,但面前之人的身影没有丝毫晃动,随着一截剑尖在眼前变得越来越大,枫叶飘零间,如同在黑白世界中刮起一阵鲜红的清风。
风过,世界又变得鲜艳起来,幕尔查斯手中宽刀滑落,与地面碰撞出叮当之声,随着胸前的枫叶消散,他也变作光点消失。
故西行身上铠甲解除,身体往前倒下,这时一只手紧紧的将他扶起,时空晃动间,他感觉这双手是如此的让人温暖和安心。
“辛苦了。”
这是故西行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在突然惊醒后,他握紧手中佩剑随后打量着眼前的天烛峰,虽然环境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却总有股奇怪的感觉。
“你醒了。”
故西行转身看去,在清泉交接处有一道身影盘坐在石头上,手中握着的鱼竿未曾有丝毫变化。
“明阳先生?”
人影站起随后面对着故西行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明阳先生。”
故西行泪眼婆娑,虽然已至而立之年,但却好像是小孩子在外受了委屈回家见到家长一样。
“先生你知道嘛,我真的好累,好累…………”
故西行来到王明阳面前讲述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日至山头,又下云头,天边白云滚动又消失,落日升而与银月聚。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辛苦了。”
少时,故西行才收拾好情绪。
“先生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王明阳,再次盘腿坐下,指了指身旁,示意坐下说。
“因为是你来到了这里,所以才会是你。”
王明阳手中鱼线抖动,咚的一声,鱼钩再次沉入水底。
“如果来的人是别人呢?是不是就说明……。”
后面的话故西行没有说完,但王明阳知道他的意思。
“不要妄自菲薄自己,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如果,你能来,只是说明你本来就能做到。”
故西行点了点头,不再纠结,或许是身上的担子被移开,所以内心安心了不少。
“先生,那我们要怎么做?”
“你一路行来想必已经见识到了他的厉害,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
故西行紧紧皱着眉头,那种仿佛凡人面对神明的感觉萦绕在心底,让他难以生出希望。
似是察觉到了他内心的绝望,王明阳轻笑一声开口。
“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虽然我们对他来说如同虚构的人物,但是也是需要以真实为根基的。”
“虚构?真实的根基?”
王明阳指了指天空,日月与星辰以十分迅速的速度移动,好像被按上了加速键。
这时故西行才注意到这怪异的一幕。
“先生这是什么,难道……。”
“你没想错,倒是有几分山上方一日世上以千年的感觉。”
“可是,怎么会这样。”
王明阳眼中少有的露出了一抹惋惜。
“重叠时空,他将这片时空覆盖了,随后将我们所在世界的时间延长,以此来达到他的目的。”
故西行眼神冰冷,拳头不自觉的握紧,连血液流出也没有察觉。
“先生,就因为他的目的所以就让这么多人死嘛,就让我们神州人为奴为婢吗,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嘛,他对我们,对师父,对所有人做了什么嘛。”
故西行语气不自觉的加重,脸上的愤恨毫不掩饰。
“他万死犹轻。”
王明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这就是你的使命,或许我不该这么说,因为这对你来说太过于沉重了。”
“先生,我不怕,我早就不怕了,比我苦比我累的在这个世界多了,我这点苦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明阳点了点头。
“有心足以,万事可行。”
“先生需要我怎么做。”
“不急,先帮你把虫卵取出来再说。”
“虫卵?先生……是说……神晶?”
“算是吧,那是虫后所创造的虫群,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们制造成清醒的傀儡。”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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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为了对敌,亦或是给予他人枷锁。”
故西行点了点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那就麻烦先生了。”
“无妨,其中还需要你自行斟酌。”
“我不怕痛苦。”
……
极致的痛苦是怎么样的呢?
正在经历拔除虫卵的故西行对此十分有发言权,那种勾连每一丝神经的疼痛和针刺感,那种强行放大感官,让人被迫拘束,让人无法行动的感觉不仅萦绕在全身,更是直达心里,那种恍惚血肉在皮下蠕动,那种心里烦躁,发狂的宣泄感仿佛在冲破皮肤,那种全身激素所引起的情绪混乱,无不在表明虫卵对于身体的掌控权。
与其说是在去除虫卵,还不如说是对抗身体的本能反应,故西行需要克制虫卵引起全身混乱和将其发泄的感觉,直到身体感官疲惫,虫卵再也无法引起身体的行动,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也是淬炼自身的过程。
如若不是借助剑心通明,故西行在面对来自大脑所构建的幻境和来自大脑对于自身的欺骗时,将很难保证自身存在,因为这是一种很难判断的感觉,因为对于身体来说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耳边的声音,眼前的画面,身体的行动感和反馈感,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人类对于世界就是如此,即所见非所见,所感非所感。
每一个人的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世界是由大脑构建的结果,所以生命本身的差别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构成形体的物质不同而已。
而故西行不必考虑那么多,因为他不需要判断,只需要等待就好,只需要坚持就好,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如此,而这也是王明阳告诉他唯一需要记住的东西。
在故西行的理解中他只需要做一把剑就好,这一切都是铸剑的过程,对于剑而言,水深火热亦或是千锤百炼都不过是过程,都不过是为了剑成之时。
而他亦是如此,不体会“成剑”之苦,怎么能登剑道巅峰,这是他的剑道亦是真实的剑道,而他只需要待剑成就好。
两日过去,于复刻神州而言已过二十载。
最后故西行并非是王明阳叫醒的,亦或是说,并非全部,因为她触摸到了本源,于宇宙而言,与生命而言,唯有宇宙的本源不可作假,因为这就是所有宇宙构成的基本逻辑。
就好比你要存在就需要有物质,需要有质量,而你要运动就需要有能量,需要有动作。
就好像一款游戏构成它的并非是底层代码,而是硬件,而所有展现的一切都是硬件上的运算,宇宙自是如此,宇宙于宇宙海而言就如同在其中运行的一切。
此乃起源剑道。
风不可逝,剑不可名,本源之起,道自我心。
幽幽剑鸣起,勾连真正天地。
故西行眼中神光内敛变得平凡。
“原来这就是先生需要我明白的东西。”
“以真实贯穿虚幻。”
如果说自己是书中的角色那么怎么才能改变自身命运呢。
逻辑。
书中的逻辑自洽,没有一个角色会无缘无故的变强,也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死,若是执笔之人强行改变角色的命运,性格,人设等,那么就是书本崩溃之时,到时其中的逻辑漏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直到世界崩溃,作者停笔。
而王明阳选择的就是缔造出强者逻辑,当一个人强到能改变时,那么就势必会改变。
虽然还有一种就是引起读者的同情心,让其悲惨命运和经历引人同情,随后让执笔之人强行改变,但王明阳更相信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依赖他人。
“那么你觉得什么是真实的呢?”
“最开始我认为是剑,每个世界都有武器才是,后来我又觉得是力量,总之我想了很多,但最后觉得是情感。”
“世界固然虚假,但世界也固然真实,我的感情是真的,这就是真实的,除此之外,于我而言皆是虚幻。”
王明阳闻言哈哈大笑。
“好好好。”
笑着笑着,王明阳不自觉有泪水落下。
生名万命,故复此言,天地无一,安能在天。
“如此甚好,甚好。”
所以书籍以现实逻辑为根基,而现实以更高位世界的逻辑为根基,这就是真正的本源,也就是起源。
“可是先生这真实又是哪里来的呢?”
王明阳拂袖擦了擦眼角。
“很简单,这能说明这片世界有人掌握了此等境界,所以才能被我们理解。”
“从一到二很简单,从无到有才是最难的。”
“先生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
“若是能救一个人,你想救谁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有了答案,虽然我可以告诉你,顺心而为,但,你的选择只有一个人。”
“先生,我不明白。”
“此后自会明白,去吧,去吧。”
故西行闭眼拔剑,剑亮,铠现。
时空波动出现,原本被扰乱的时空如同河流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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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是因为查理斯扰动时间的原因,这片世界像是被单独抽离出来的一片小世界一样。
故西行问过自己很多次,想救的人是谁,直到时间如河流奔腾到尽头他才发现,原来别无选择。
停歇的时间开始流动,眼前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而当时的他却不敢看一眼。
故西行走到阿土身边,手中的朝阳剑往前递出。
“拔剑。”
阿土瞪大了眼睛,但手却不自觉的往前伸出。
随着他缓缓做出拔剑的动作,朝阳剑也缓缓浮现。
【铠甲合体】
铠甲眼部亮起光泽,朝阳剑完成铠化,而阿土即是故西行。
【剑刃狂澜】
剑气的精准落点,拂过所有的监管者。
故西行牵起少女的手,开始奔跑,而其余刚刚站出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故西行的声音就如雷鸣炸响在他们耳边。
“愣着干嘛,还不快跑。”
他只能救一人,但他却可以不让这些人如此憋屈的死去,他们就如往后那不断反抗的细小火焰般,不时亮起。
微小即宏大。
故西行一马当先,往野外冲去,面前不管是谁都不过一回之敌,而当时追杀他至悬崖的人却不敌随手一剑。
少女看着故西行的眼中出现晃动的神彩,丝丝风声刮过耳膜,似自由,似救赎,眼角泪水滴落,她目光一丝不苟的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深深刻下。
故西行带领人群飞入崖底,但崖底下却空无一人,他明白。
只是静静的向水潭处弯身行礼,而少女亦如是,他速度极快,将刚刚劫掠的神晶分发给众人后并留下食物,随后告别众人。
在向他们告知其神晶危害后,便转身带着少女离开。
此番动作太大,他不得不顾虑查理斯是否已经察觉。
所以接下来,他们得步行前往,但所幸,先前的游厉他知道怎么走最快。
直到暂时找到一处破庙当做落脚点后,少女才幽幽开口。
“你为什么要救我。”
故西行身形一顿,脸上有些羞涩。
“因为我喜欢你。”
“啊?”
“不,我的意思是我很欣赏你。”
“你这人倒是蛮有意思的。”
故西行深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少女莞尔一笑。
“但也没有那么差。”
“他们救我我很感动,如果有的选,我情愿没有人站出来,我的命运已定,何必牵连他人,所以你能救他们,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