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依旧是泰山。
而泰山上的人,却早已不是之前的人。
或许是出于顾忌又或者是出于害怕,查理斯将其封禁不说,更是安排人将通往泰山的道路全部围住。
至于为什么不将泰山毁去,只是因为这代表皇权的泰山在那日之后与手中传国玉玺勾连,冥冥之中查理斯感应到一股莫大伟力充斥在其中,那是很奇怪的感觉,他可以摧毁这颗星球,但是不能单独摧毁泰山。
这勾连而起的命运和因果之间是他所不能领会的,因为他的思想拘束在这片世界之中,并以此为傲。
故西行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到了泰山,当今天下的局势,如同驻守在泰山的势力一样,一分为四。
一是,查理斯的眷属所成立的光明教会。
二是,处理妖兽和虫群的镇魔司。
三是,以严勉庵为首的神州人从神尊宫为起点组合成的至高神庭。
四是,由万国组成并被查理斯亲手扶持的万国合众国,别名,万国联邦。
泰山本就难登,更何况是现在,故西行躲藏在山脚下,想了整整五天也没有一丝头绪,反而是被驻守的四方势力给惹的浑身发寒。
正常路径行不通,御剑飞行逸散的波动又太明显,现实不是游戏,没有人会给你一丝机会。
故西行拿出别在腰间的酒葫芦,靠在一棵枯树旁坐下,将佩剑斜放在胸前后,他扭开壶口喝了一口,酒并不好喝,带着些昏黄的色彩,但这却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这壶酒是月前一老妪所赠,只因他制止一桩坏事,员外家的纨绔公子居然敢当街欺辱未出阁的女子,于是被他一剑枭首。
民众虽然没有拍手叫好,但他却知道他们的内心是欢喜的,在谢绝老妪的谢礼后,他只拿了一壶浊酒将其葫芦灌满而已,酒并非是老妪的而是一位店家的,可钱却是老妪所给,虽然不多只需一文,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仅有的全部。
所以一壶酒,杀一人怎么够,员外没想到放纵自己儿子的日常行为给自己带来了杀生之祸,故西行明白,只杀这一家会迁怒于附近村庄,于是方圆百里,为恶之人全部斩尽,由此而产生的一系列影响便是附近城池内作恶之人,人人自危。
此时又有谁会在意事情的起因,只会怪罪于他的残暴,一路行来,有好有坏,虽然坏事多过好事,但在此时代,又何必苛责太多,得一壶酒,有一葫芦,足矣。
想起这葫芦故西行少见的露出了笑容,当时刚刚踏上路程,多少是有些胡来和鲁莽了,想着仗剑行事,多有侠名,于是便没有什么顾虑,毕竟大不了一死而已,但得幸遇见一人,同伴一场,所学颇多。
影响最深的就是他所说的侠士一论。
除恶不尽,必生事端,自己固然一死,但百姓何辜,万一以自己所救之人来布下陷阱,自己是去还是不去?
故西行当时就头大了,他毫不怀疑那些人的底线,不是不可能,而是绝对会这么做,如此哪里还算得上是行侠义之事。
所以把自己包装成残暴之辈才是正途,没人会在意一个疯子的想法,只会远远的躲着他,哪怕听见消息也会觉得晦气。
故西行现在已经不在意所谓的名声了,他人且说他人去,我且有我在今朝,晃了晃葫芦后,里面最后一滴酒被饮尽,将其扭好后,重新放在腰间。
对方与他相交莫逆,相谈甚欢,虽然只同行了半月,但却如神交以久一般。
后来他有事离开,大抵是因为所属势力的每次碰头,但因为属于反抗的组织,所以不便与他多说,说是到时推荐他加入,再次相聚后定要痛饮一番,虽然双方约定下次相聚,但两人都清楚,或许很难有下次,又或者说,下次得到对方的消息时已经是通缉榜上消失的人了。
至于对方势力的名字,哪有什么名字,大家自发聚集又自行消失而已,微薄之力难以胜天,大家都不过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而已。
那日分别后,对方送给他酒葫芦,并问他为什么要出剑,他想了很多,是如父如师的师父,还是那毅然决然的少女,故西行摇了摇头,剑心清明。
为何?
手中有剑,心中有不平,仅此而已。
……
夜黑风高杀人夜,匣中长剑鸣不平。
故西行趁着夜色将一路收集到的五彩神晶依次排列开来,他心中有两个计划。
一是用剑气引爆神晶产生的动静吸引人去检查,二是让神晶放出宝光营造出宝物出世的模样。
要是用爆炸吸引人,一次肯定不足以引动太多,爆炸太多次又会显得很可疑。
而宝物出世,虽然在泰山处显得很合理,但是又难以骗过聪明的人,故西行心里一合计,打算将两个计划合并,毕竟也没打算能偷偷摸摸的进去,如他而言,早已有了死亡的决心。
一路行来,所见越多越是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查理斯的恐怖,那是不敢细想的力量,因为他们正处于神明掌握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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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什么,就像是他的剑域一样,所到之处,万物皆明,万事皆知。
……
红日当空,刚刚露出一抹色彩就驱散了笼罩在大地上的黑夜,如同撕破黑暗的剑刃般,盛大且恢宏。
习剑之人总是能感觉万物似剑,就如这阳光一样,可得悟一丝剑意,故西行为其取名为朝阳剑意,如剑同名,不过逐光而已。
正是因为相信光明总会到来,所以人们才能撑过这一天又一天。
借着剑意,引动天地之力,丝丝阳光如同光柱般照耀在埋藏神晶之地,初始并不显眼,直到阳光渐渐浓郁,隔着万里之远也能看见。
能量波动下,故西行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引爆神晶和剑气席卷在一起,如此模拟出的交战波动任谁见了不感觉有宝物出世,任谁不怀疑并且来查看一番。
故西行御剑升空,清风化为实质托举着他往泰山封禅处而去,但刚刚飞至泰山范围便被迫落地。
随着脚步重新落地,朝阳剑落入剑鞘,故西行眉头皱紧,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这种情况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但没有时间在重新思考了,清风拂过,他的身形恍若流光消失。
刚刚行至中途便被一群人拦下。
“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一个小贼啊。”
“怎么,偏偏要找死是吧。”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神州人,神情傲慢,身边跟着的是万国联邦和至高神庭的人,每一位神州人其额前都有一道紫蓝色神纹,如同交错的利牙般,这就是所谓上人的标记。
而所谓下等平民没有任何标记,但几乎所有人都在追求那紫蓝色神纹,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件很嘲讽的事。
故西行踏步向前,速度越来越快,微风荡起间将他额头上那黑色奴纹显露。
“原来是个卑贱的奴隶啊,那么你可以死了。”
故西行并未言语,拔出朝阳剑慢慢往前走去,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为首的神州人眼神示意其余人一同向前。
故西行左右看去,发现前来包围的人有十二人之多,于是手腕扭转斩出一道剑气。
剑气滞空,将人群分为两半,与此同时,不少远程攻击袭来,闪电携带着火焰,风刃夹杂着光线向故西行胸前飞来。
而近处,五人蓄力的攻击落下,封锁上下左右,只留下胸前的空位,这番迅速的阵型显然对方并不是草包,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故西行脚步一顿,持剑立前,左手剑指划过,剑刃偏转,丝丝剑气如狂风般席卷而出,剑域凝结,改天换地。
来袭之人被突然爆发的剑气击中,还未等有什么反应,一股更加磅礴的剑气从四处奔流而出。
眨眼间,故西行面前只剩下为首一人。
鼓掌的声音响起。
“好剑,好剑啊,单以剑法论,可谓精彩绝伦。”
说完一步跨出,出现在故西行面前。
“但是,任尔剑术通神,在规则之下,皆为虚妄。”
火之规则自他手中出现,从虚空中道道火焰如光线聚集,缓缓凝成一颗小火球,随后火球飞出,在接触的一瞬间火焰爆发,化作火浪席卷而出。
火焰点燃周遭环境,故西行一剑斩过,破开火海,随着剑气落入火海深处,掀起道道涟漪。
此刻正是争分夺秒之时,故西行没有一丝留手,右手剑指往上抬起,朝阳剑飞至身前,随后剑内飞出密密麻麻的剑影。
“剑起。”
剑气化形,如风缠绕,受困于周身。
「我是受拘束的狂风,理应渴望突破一切的自由」
“剑刃狂澜。”
剑指划过,剑影随之而动,随着他一指点向火海,剑意昂然于虚空中炸响无尽剑鸣。
无数剑痕划过火海,如同汹涌的波涛激射而出,那是由无数剑气凝成,其上是属于故西行的朝阳剑意。
朝阳二字分朝与朝。
其朝曰朝,朝生暮死。
其朝为朝,朝阳逐光。
剑气与火海碰撞,无形之物互相泯灭,故西行身边出现七道剑影,剑气勾连间一道剑气壁垒出现,随后只身冲入火海之内。
剑气留痕,剑过亦无痕,火海渐熄,唯剑刃永恒。
呼哧哧的风声划过台阶,诉说着刚才一战的激烈,剑痕如枯叶扫地,唯灰烬如雪滋养大地。
……
天烛峰,祭天之地。
幕尔查斯,因为其名和查理斯有相似之处,所以独得一份偏爱,作为少数不被引渡到神界的“人间神明”,他自然是享尽极乐。
月前被查理斯传音安排到天烛峰镇守,虽然不得其意,却依旧不敢有丝毫质疑。
于是令人建造一凉亭暂歇,凉亭虽小却五脏俱全,在身边环绕的女子,如珍馐美馔,又如珠玉在侧,美不胜收。
张嘴接过一旁女子剥好的葡萄后,他眉头一凝,抬头看去,一道人影慢慢走近,其白衣染血,剑刃泛光,黑发黑瞳,玄血玄黄。
幕尔查斯挥了挥手示意众女下去,来人是故西行,而他不敢赌对方会不会对他的藏品出手,毕竟这可是他最为珍视的宝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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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剑气,山下的小动作应该是你搞得鬼吧。”
故西行手腕扭转,剑刃倾斜,脚下步伐越来越快,在接近五十米内后,一剑斩出,剑气破开地面,直面幕尔查斯而去。
幕尔查斯轻呵一声,坐着的身体不曾移动分毫,只是抬手做出握刀状,以手背应对。
剑气袭来,在临近手背时仿佛斩中什么东西一样,蓦然停下。
剑气消散,故西行出现在剑气处,随后斩出一道圆月状剑气,幕尔查斯手中出现一把紫黑色的宽刀,随后一刀斩下,半月状斩击对碰剑气。
互相湮灭后,丝丝电弧跳动在两人兵刃交接处,目光对碰间,双方杀意凛然,下一击便是决定生死之时。
气浪爆发两人同时后退,幕尔查斯往前挥刀后右手收刀,刀柄正好出现左眼处,而刀身刚好将全部双眼挡住。
“噬魔天极刀—一式,无涯。”
噬魔天极刀,原名天极刀,属于联盟排名第十的刀法,共有十式,其刚猛异常,且又诡异善变,因其每一人所领悟的刀意不同,所以其名字也不相同。
而噬魔天极刀便是查理斯借助剑心所领悟的刀法,幕尔查斯只是学的一些皮毛而已,查理斯也不可能真的全部教授。
而一式,无涯则是取名其天涯海角之意,一刀出,天地虽远,顷刻而至。
明明幕尔查斯的刀刚刚抬起,可故西行却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机,仿佛由四面八方而来,难以逃避。
一刀且落,刀气爆发,无涯分为基础两招前式身动,跨越空间,后式形动,攻击顷刻而至,前式无涯不仅仅是用于近距离的攻击,而后式无涯也不仅仅是跨视界攻击,但幕尔查斯不得要领,光是这一式中的变化就足够他研究一生了。
如此玄妙非凡的招式他相信故西行根本没有办法抵挡。
事实也是如此,看似简单粗暴的一刀却蕴含了难以理解的力量,但幸好他剑道已至大成,而这也算是他压箱底的底牌之一。
“剑气留形!”
幕尔查斯面露惊讶,这一招可是青衫剑神的招牌招式之一,其剑气化成一道近乎血肉般的分身,与一般分身不同的是,剑气留形的身体全部是由剑气组成的。
简单来说就是,在宏观中的血,肉,骨骼,毛发和衣物等都是剑气组成,而从微观角度讲就是其量子场被剑气替换,从而组成为这具身体所需要的基本粒子。
故西行的身形重新出现,幕尔查斯也收起了惊讶的表情。
“呵,小道而已,哪怕是青衫剑神还不是死于我父神之手,现在你面对我也一样,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
故西行并未言语,明阳先生既然早有安排,那么想必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手中朝阳剑泛起清冷光辉,仿佛映照成白色的剑刃。
“白刃流星。”
一剑之势,剑刃白痕,若流星划过天际,璀璨且惊艳。
幕尔查斯低头看着被斩为两半的身躯眼中有着震惊和恐惧,这一剑太快了,快到他近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我……我这是要死了嘛?我……我不想死啊……我……骗你的!”
“噬魔天极刀—二式,夜弦。”
清幽幽孤寂,夜弦弦无极,此刀,天地无垠,唯静孤寂。
故西行持剑格挡,刀气自前方而来,却有往后之机,仿佛时间在其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鲜血滴落,故西行用剑撑着身体,身上尽是刀痕,其中有不少深可见骨。
这时大笑声响起,幕尔查斯扛着刀慢慢走来。
“我说过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现在我代父神问你,可愿归降。”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剑刃和脚下大地都被鲜血染红,血液的大量流失让故西行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眼中的画面也仿佛变得昏暗起来。
现在想来好像这一切都逃不过查理斯掌握,或许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念头都早已被察觉,或许这一切都是徒劳。
故西行低着头,身体一阵疲惫,天空好像要暗下来了一样。
是天黑了嘛?
他不知道,鲜血侵染在剑刃上,仿佛晚秋枫叶飘零的轨迹,是那样的鲜红且刺眼。
那么昨夜的梧桐叶落了吗?
大抵是吧,人这一生也不过落叶,过往的画面开始在眼前倒退,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一一展开。
可不知为何渐渐清晰的画面只有三幅,一是飘落的枫叶,二是决然的少女,三是粗布麻衣却一袭青衫的师父。
故西行露出淡淡微笑。
好像越来越喜欢那个少女了呢,可惜,没能知道她的名字,或许当时勇敢一点走出去,随后问问她的名字在一同赴死也是极好不过的。
剑尖移动,故西行缓缓站起,因为运动的缘故,有不少开始凝固的伤口再次崩开。
“剑可断,而不可使其曲,我可死,而不可使其折,这就是我的剑道,可死,不可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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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尔查斯眼神一凝,吐了一口唾沫。
“呸,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了。”
刀刃落下,故西行闭上眼睛,仿佛天地间只剩黑白,片片枫叶出现在这片黑白的世界中。
幕尔查斯看着突然出现的枫叶,内心有点疑惑,但手中的刀却落下的更快了。
直到一片枫叶落下,在他不曾察觉之时遮挡住他的视线,随后枫叶飘落,故西行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但却不是他印象中的伤痕累累的模样,而是一副铠甲出现在他视线内。
“装神弄鬼。”
虽然有所惊疑,但来自对查理斯的信心却让他有些目空一切,毕竟对方在怎么看都不过是绿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