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活到了天亮。
不仅是他们,警察和探员们也活了下来。他们再次从后方集结,将剩余的野兽和狼群一网打尽。当他们发现菲勒蒙和巴兹尔时,巷子里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西尔格温森林的野兽。
据说,两只幼崽和受伤的野兽早已死去多时。菲勒蒙衷心希望,射杀它们的不是自己。总之,野兽的下落不明。它要么死了,要么也差不多了。但这已经与他无关了。
菲勒蒙不再渴望杀死野兽。
……
巴兹尔的消息,菲勒蒙只能从报纸上得知。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巴兹尔没有向杨局长索要报酬。两人四处奔走,向政府官员和记者们揭露调查局的黑暗内幕,他们编造的故事,却又让调查局不敢反驳,否则只会自曝其短。
菲勒蒙只看了一眼报道,就知道这一系列故事出自巴兹尔之手。那种叙事方式,和他如出一辙。杨局长明知巴兹尔是个骗子,却依然重用他,因为他需要的不是作为猎人的巴兹尔,而是作为作家的巴兹尔。所以,巴兹尔是否诚实,从一开始就无关紧要。
了解到这些,菲勒蒙就不再关注了。这两个骗子如何搅动伦敦政坛,彼得局长如何应对,威尔逊探长怎么样了,他都不感兴趣。
那晚之后,菲勒蒙感觉堵在心里的淤泥被雨水冲刷干净了。他不再每晚都做被野兽追逐的噩梦,取而代之的是关于花的梦。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娇嫩地盛开在泥土之上。
那天,也下着雨。
菲勒蒙去墓地祭拜父亲的忌日,在那里,他与巴兹尔重逢了。虽然巴兹尔打着伞,但菲勒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站在一个并非菲勒蒙父亲的墓碑前,局促不安的姿势,像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
巴兹尔也很快发现了菲勒蒙,露出尴尬的表情,然后侧身让开。巴兹尔的举动显得多余,菲勒蒙并没有站在他旁边的意思。
“父亲的墓,不是那里。”
“啊?”
巴兹尔发出一声尴尬的惊叹。或许他根本没有发出声音,是菲勒蒙听错了雨声。
“父亲的墓,不是那里。”
菲勒蒙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