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待半天了吧?刚才羌兵进城的事你也看到了吧?什么情况,能否告知?”
居高临下,坐在黑暗里的元子烛扣着黄金面具,只露出一双熠熠放光的眸子。
“这事儿应该质问你啊?毕竟九成羌人,曾经都在你们华胥的管辖范围内。”
元无忧瞧他虽语气戏谑,眼神却挺坚毅真诚,加上他说的确实在理,便不得不认了。
“你是说,这真是党项白兰在挑事儿?不会的!他们是母尊部族,怎会如此恶劣……”
“党项白兰当初能背叛你们,就说明他们并不愿承受女可汗的统治。更何况,人的劣根性一旦不受拘束,谁能自控住呢?你能吗?”
“呵。又冲我来了是吗?”元无忧收剑入鞘,瞪了坐在树上一副说教的元子烛一眼。
“搅和吧,你就搅和吧!不把这天下搅和乱了,弄成北魏末年那种乱世,你不会甘心是吧?”
说罢,元无忧便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下一刻、身后旋即传来一声厉喝:
“站住!元无忧你站住!”
可惜元无忧没回头。
因为树杈离地不足三尺,元子烛缓缓把眼一闭,这才凭惯性轻而易举地跳下来,直到稳稳落在地上才睁开眼。
元子烛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知是因畏高的余悸没过劲,还是因她而发堵。
前方的前朝储君身形高挑,穿着橘黄外衫的宗室常服,因她步履稳健,垂在她背后的马尾几乎不摇晃。
搭上她斜背着三尺秦剑,明明足下虎步龙行,铿锵有力,上半身却连剑都不歪斜颤抖,那叫一个端庄肃穆。
真是天家贵气,帝王风骨。
她总是这样!自幼便一副胜券在握的少年老成,往好了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往直了说,就是稳当过头了,柿子就得挑她这样软的捏!
元子烛对她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她不可掌控,更无人能撼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