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捶胸顿足之际,撒娇道:“不嘛,我不嘛,我要去玩,东京刘员外家的小丫头很好玩。”男子又赶忙捂住小青年的嘴巴,随即拽着他上了一顶轿子。轿夫颇为费劲才抬起,慢慢悠悠,咯吱咯吱,渐行渐远。
“那小胖子,一脸肥肉,要压塌轿子了。他理当从泉州步行到东京,就当减减肥好了。”费无极伸出右手,扬起袖子,指着那轿子,又用左手摸着下巴,乐个不住。张明远道:“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他那爹爹居然装穷。如若不是那小胖子说漏嘴,谁会知道。不过我们可知道了泉州、三佛齐,瓷器和海船。那可是离东京很远的地方!不知他们如何抵达东京的。”费无极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我猜,坐轿子来的。”
张明远道:“那一路上,可要换不少轿夫和轿子了。地动山摇不敢说,踩死几只蚂蚁也差不多。”费无极道:“他只不过是个小胖子,又不是大胖子。如若是扁头师哥,另当别论。”张明远乐道:“你小子也只会背着扁头师哥说,当面你敢说就怪了。”费无极笑而不语。张明远又道:“大唐以胖为美,我大宋以瘦为美,这倒不是咱大宋故意与那大唐唱反调。”又对费无极耳语道:“毕竟咱太祖赵匡胤是个黑脸胖子,故而他老人家当年就喜欢雪白削肩、平胸、柳腰的妙龄少女了。小周后便是如此,自然让赵匡胤魂牵梦绕,永难忘怀。”
费无极不以为然,冷笑道:“师兄,人家是小胖子,不是小姑娘。这小男孩胖乎乎的没什么不好,反而显得可爱。我大宋女子喝冬瓜汤和山药粥减肥为了博得如意郎君的亲赖,这小胖子用得着减肥就奇怪了。”张明远道:“你说喝什么冬瓜汤,吃什么山药粥,那是员外千金大小姐的办法,寻常百姓家如若出了胖女子,恐怕只能靠跳舞减减肥了。”二人又说说笑笑,走走停停,街市两侧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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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科推迟了,我们这买卖可怎么办?”费无极听到这句话,颇为耳熟,转过身惊喜万分,原来是萧燕。“你们也来宣德门看皇榜?”张明远也看到了萧勇,顿时喜出望外。
萧燕道:“我们刚刚听人说画科推迟到下个月,我和哥哥不大相信,便亲自来看一看,好放心。果然如此,只好回去再做计较。”萧勇担忧道:“说推迟就推迟,我们眼下就怕取消。那这买卖便泡汤了,此番如若折了本,如何是好,还借了不少钱。”
费无极见萧燕闷闷不乐,便安慰道:“没事,我在东京有许多朋友。就算画科你们赶不上,卖到画院也不错。”张明远见费无极又吹牛便摇摇头,笑出声来:“别听我师弟开玩笑,他初来乍道,哪里认识东京许多朋友。画坊他都不认得,何况画院。”费无极却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之际,笑道:“爱信不信,反正我神通广大。”萧燕一脸狐疑,抿嘴一笑,道:“帮到帮不到,我们不在乎。有这句话就心满意足。”费无极道:“在下从不‘锦上添花’,在下一直‘雪中送炭’。”
萧勇乐道:“费无极又在油嘴滑舌,不过说的有些道理。离开中原许多年,也读过许多汉唐的书。我可知道这‘锦上添花’与‘雪中送炭’可风牛马不相及。”张明远看向宫墙,心神不宁,急道:“这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道的明。我们眼下有些急事,中午再聚,一起吃饭,如何?”
费无极这才想起来要进宫,便道:“我们有要紧事,中午见。”萧勇见张明远不停看向宣德门,便道:“你们有什么急事,画科都推迟了,种溪用不着火急火燎了。你们反倒火急火燎,真奇怪。”费无极笑道:“种溪还不知道,要告诉他去。他爹爹和他哥哥回京兆府了,只有我们两个做哥哥的。如若我们照顾不周,就怕他回到京兆府告状,我们就麻烦了。”
萧燕乐道:“你们还怕种溪那个小屁孩?”费无极挤眉弄眼,乐道:“当着他的面,你敢这样说么?”萧燕手舞足蹈之际,气呼呼道:“当然,有什么不敢的。他比我小一岁,叫他小屁孩,没什么不妥。没见他叫过我姐姐,总直呼其名。我见了他,定要让他叫姐姐。如若不然,我撕烂他的嘴。”费无极惊道:“这句话,好熟,跟谁学的?”
张明远想了想,笑道:“我知道。”费无极瞥了一眼,淡淡的道:“别吹牛,你如何会知道,真可笑。”又看向萧燕。张明远心知肚明,眼下费无极眼里只有萧燕,别人他都视而不见,只好笑而不语。萧燕道:“种雪告诉我的。”众人都笑。
萧勇道:“别说人家,妹妹也很久没叫我哥哥了。”“哥哥又欺负我。”萧燕一脸不悦道。萧勇一脸苦笑,向张明远、费无极拱手道:“二位兄弟,做哥哥的容易么?你们也看到了,这世上,哥哥与妹妹,天生一对欢喜冤家。”
费无极道:“这个嘛,我们中午再说,不见不散。”张明远道:“我们知道一家川饭店,很好吃。中午边吃边聊。”萧勇、萧燕面面相觑,从未见过张明远、费无极二人如此神色匆匆,便点了点头,挥手离去。
张明远、费无极马不停蹄抵达东华门,又急匆匆赶往皇宫大殿,只见那个小太监急的团团转,见到二人,赶忙让他们坐着轿子,急匆匆赶往大内去了,一路上,红墙绿瓦,庄严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