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俚刚才有客人啊。”
周春生没接茬,将林飞的杯子摆到一边,又拿了一个新的茶杯放到短褂男面前,往杯子里倒了一杯茶,随后一屁股坐在架子床上,将半边身子倚在靠窗一侧的床架上翘起二郎腿看着短褂男。
短褂男心里确认了刚才判断的第二种可能——周春生的行李在同行者那边。
那么钱多半也在那边,这样就省了麻烦可以一次性做笔大的“买卖”。
虽然周春生始终爱答不理的样子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但是一想到即将到手的金表和暂时不清楚金额的“巨款”,硬挤出一丝笑容道:
“老板,刚才我又去找过于会长了,他毕竟是维持会会长身份敏感,俚又是第一次来这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不过我向他担保我是不会看错人滴,老板俚肯定是做大生意滴。”
短褂男喝了口茶压着声音接着道:
“他们现在委托我直接跟老板俚交易,老板俚跟我透个底,俚这次来一共想要多少货。”
再摆谱只会适得其反,朱春生坐直身体认真的看着短褂男:
“我来做的自然不是一杆子买卖,我需要的是长期货源,你先给我透个底,南翔这边一年总共能供多少货。”
短褂男和西装男虽然都是常年干打砸抢的混混出身,但是能被派出来做这笔“买卖”自然有其特殊的本事。
短褂男对数字尤为敏感,在之前与于福光的接触中记下了不少关键数字,这下终于活学活用:
“南翔镇去年总共一万亩土地种植棉花,收获籽棉八千担,生产皮棉三千担,棉花管制前每年还会从外地收购三万担籽棉到镇上加工成皮棉和棉纱,多是山东一带种植的北棉,管制后由于运输困难只能自给自足,扣除被日本人强制摊派,没有任何理由必须上缴的每年一千担的皮棉,剩下整个镇上还有两千担的余量可供调配,这些货基本集中在同泰里、合盛昌、还有于会长大儿子名下的福瑞祥手里,其中同泰里最多占了四成,合盛昌和福盛祥各占一成,最后剩下的四成分散在大大小小总共十八个商户手里。”
周春生若有所思,貌似自言自语但是声音并不轻像是故意说给短褂男听:
“四成,八百担,嗯~~,差不多刚刚够用!”
边说边点了点头看向短褂男:
“我想直接和同泰里的老板谈,你能引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