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坷远看着张峒道的模样,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俯身劝道:“大人,事情或许并非您所想的。或许只是有歹人蒙蔽了圣上与娘娘,或许清虚和尚只是入宫讲经,并没有做其他事情。大人切莫悲伤,身体要紧。”
张峒道知道陈坷远只是在安慰自己,稍微收拾了心情,轻轻拍拍他的手:“放心,事情还没结束,我不会太过悲切。你先坐下吧,一直站着怪累的。”
陈坷远在他身边坐下:“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张峒道也有些不知所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当时之所以敢在和州拼命将此事调查清楚,是我觉得无论如何,只要我能抓住切实的证据,一定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但是眼下看来,既然此事早已渗透到长安,即使继续那般鲁莽调查,只怕也没有什么结果。”
“纵使得到了证据,眼下把证据送给谁,又去找谁主持正义呢?”
陈坷远低头想了想:“大人的意思是,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张峒道叹了一口气,无意识地扣着自己的指甲:“姑母让我看着大理寺如何调查梨香的案子,我疑心梨香的案子和这些事情恰有些联系,既然从正面质问清虚和尚和杨妃雕塑的事情不行。若能从梨香命案调查下去,找出凶手,也未尝不是一条路。”
陈坷远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大人,如果梨香姑姑当真并非死于暗杀,而是死于‘菜人’相关的某种仪式,那么这犯人不就是……”
张峒道皱着眉许久,叹息一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姑母误入歧途,也不能明知此事而不上谏劝说,这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一言不发。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梨香姑姑命案的真相,然后以此劝谏圣上与皇后不能行此违背人伦之事。”
“眼下,恐怕别无他法了。”
陈坷远知道劝他不住,只能轻声劝道:“大人,还是要以保全自身为上,只有保全了自身,才能为大唐做更多事情啊。”
张峒道没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已经落尽枯叶的干瘦树枝,不由得一声叹息:“那家伙也是的,分明已经到了长安,却不来见我,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