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苗寨的时候,我师父刚死一个月。
我发现大事不妙,老头没给我留钱。
这几年,我勉强读完高中,又被师父抓回家修炼,他自知大限已到,恨不得把所有本事一股脑都教给我。
我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每天魂不守舍,看书看得脑子发昏。
等给师父办完丧事,我一口气睡了三天,然后起床打开厨房的米缸,发现家里没米下锅了。
我捧着一个空碗到程桑桑家蹭饭,开玩笑地坐在她家门口,把碗放在空地上。
“这位姐姐,行行好,小人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只要你赏口吃的,我愿意——”
我说不下去了,旁边三张陌生的脸盯着我看,一个震惊,一个嫌弃,一个幸灾乐祸。
“你是洛溪,你怎么在讨饭了?”
我盯着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努力从他白胖的脸上,依稀辨认出一点熟悉的痕迹。
“爸?”
“洛溪!”
洛文斌眼眶红了,他颤抖着朝我伸出手。
“爸爸来晚了。”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像很多年前,我也这么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巴巴地朝远处看着,等他下班回来。
我一直看啊看,看到家家户户屋顶上冒起炊烟,地平线上的霞光消失,四周陷入浓重的黑暗。
我有些害怕地抱紧双腿。
肚子饿得咕咕叫,时间一直过去很久很久,我趴在自己膝盖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一辆汽车的闪光灯把我照醒。
我看到洛文斌搂着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两人抱在一起,脸贴着脸,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爸——”
洛文斌吓一跳。
“洛溪,你怎么一个睡人在门口,你妈呢?她不管你?”
“妈妈在睡觉,我喊不醒她,爸爸,我好饿。”
“什么?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连孩子都不管了,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