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自然听从安排。他将手中的碗交给兀岩——这动作也很顺畅,并没有什么无措在其中;然后脱靴。
只是他弯身进了帐篷,在绵软的被褥上坐下、解下外裳叠好只剩一件中衣之后,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只有一顶帐篷,你们二人怎么办?”顾越问道。
“我守前半夜,主子后半。”兀岩说。
“哦……”顾越应道。
后半句,他还没有想好说些什么,就见顾栩放下了空空如也的饭碗,向帐篷走来。
两条修长的腿在帐篷口停住。顾越呆呆看着,见那双腿的主人矮身蹲下,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了帐篷口。
“你干啥?”顾越大惊失色。
“休息。”顾栩淡淡地说。
“这么小的帐篷……”顾越说了一半,哽住。
本就是他们准备的东西,他占住也就算了,还不让顾栩进来,这算什么?
他的素质不允许他把顾栩赶出去,但细细想来,这帐篷就是他们安排的,该不会是故意做的这么小,还只携带了一顶吧?
顾栩就不能去睡马车吗!
顾栩说:“怎么,你要独占?”
帐篷里光线不良,顾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到他身上深黑色劲装带着金色的暗纹,熠熠闪光。
他只能支支吾吾说:“你的帐篷,自然可以……只要你不嫌挤。”
顾栩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顾越无端耳朵一麻。
他钻了进来。
帐篷的大小刚刚好,待顾栩终于在被褥上坐下,两个人中间约留了一寸缝隙,翻身都有些艰难。
身边传来的温度并不炙热,但顾越还是额头起汗,一阵紧张。
“幼年时,堆杂物的草窝我都睡得。”顾栩声音很轻,但是很近,“帐篷罢了,怎会嫌弃?”
顾越闷闷应声,丝毫不敢多说:“嗯……休息吧。”
他躺下来,只克制地盖了一个被角,且翻过身去,背对那团热源。
他紧紧闭上眼睛,身后的顾栩似乎还没有什么动作。
都说感官会同记忆牵绊在一起,让人在任何时候都因刺激回忆起过去,顾越想,的确是这样的。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从前,想起雪夜前两人心照不宣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