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秦昭箜的脸。
皇后期待从中得到一些令她心安的消息,但没有,秦昭箜眼中有很淡的悲伤,但整张脸因为严肃而显得冷硬。
她背后半开的纸窗透过天光,有一截飘落的白绸,被风吹动,探进了屋中。
“母亲。”秦昭箜握住她的手,“这世上只有我们了。”
皇后死死攥着她,但秦昭箜并不觉得痛。她将皇后的神情深深印在脑海,她要记住她此刻痛失太子的样子。
“我的……昭月……”皇后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她倒在秦昭箜的臂弯之间,秦昭箜素白的裙子很快被泪水洇出一大团深色的水痕。
秦昭箜紧紧抱着母亲,抚摸她散乱的发丝。
也只有这样的时刻,她才终于感受到了母亲身上的味道。不是殿中的檀香,不是苦药味,而是她为人的本味,只在母亲与幼子相拥时才尝到的滋味。
寝殿中只有皇后的哭嚎声。
秦昭箜不知抱着她过了多久,两只手臂都已经被灼热的体温浸出湿汗,素色的帐幔和丝绸被子一层层围着她们。
皇后终于止住哭泣,慢慢从秦昭箜的怀中抬起头来。
她手中是攥得变形的秦昭月的腰带,还有被捂热的玉佩。秦昭箜瞧见那上面凝固的血都已经被眼泪化开,站在皇后的衣襟上。
“是谁杀了他?”皇后呢喃着,眼神似清醒,又似疯癫:“是谁杀了他?!”
秦昭箜缓缓扶着她起身,与母亲汗津津地分开。
“已有了些头绪,只是……没有充足的实证。”秦昭箜淡声说道。
“是谁。”皇后抱着腰带与玉佩,再问道。
“母亲。”秦昭箜说,“如今诸位皇子,或者失势,或者愚笨,或者血脉不纯,或者年幼。能与太子争夺之人,唯余……”
她说了一半,便将话止住。
她要看一看这位皇后是否还有三分清醒,是不是被悲痛冲昏了头脑。一个彻底疯癫的母亲,是失控的,她不会利用这样的人去争权夺利。
不稳妥,她同样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