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原本通路进行改造重新完成排便功能的造口术,在所有人眼里都一直是个相当精妙的外科手术,他们很难想象更为复杂的手术该有多危险,所以从理性层面并不相信卡维的结论。
只不过这位年轻人已经创造了多项外科历史,他们嘴上否认的同时心里还藏着一份期待。
“没有造口,那粪便又该如何排出?”
“听说卡维医生在泌尿外科领域也颇有建树,难道想要利用直肠尿道瘘,对尿道进行改造,以完成二合一的壮举?”
“想象力很丰富,可惜没有可行性。”
“你怎么知道没有可行性?你试过了???”
“这需要尝试么?你但凡学过解剖,即使是最烂的医学院的解剖学,也该知道尿道和直肠的不同!”
“事事都有可能,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开拓创新?难道你就永远抱着原来的外科书用一辈子?守旧派还是滚出巴黎吧,我可不想看到这样的外科中心沦落在你们这种人的手里!”
“你才是外科罪人!不基于基本理论的胡乱创新是在胡扯!是对日益精细的外科学的玷污!”
也许是受到了弗林特的刺激,在他离开后,观众席里依然有人对手术方案提出质疑,甚至最后选择用恶毒的语言来抨击对方。这种现象不论在学术界还是在别的地方都很常见,只不过卡维并不喜欢。
“安静!我说了,我喜欢安静!!!”
卡维用换下来的血管钳敲着身边的金属支架,待众人有了反应,这才把它扔进清洗的水盆里:“想争论就去剧场外面,或者你们想来一次决斗也完全没问题,我想主宫医院的病人们非常乐意见到医生因为一次可有可无的口角,在他们面前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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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维叹了口气,用缝针在什琳娜的子宫上缝上最后几针:“等这台手术完成后,我会对刚才的孩子做一个全身评估,看看有没有直接做肛门的可行性。如果你们还有兴趣的话,这几天就多关注一下主宫医院的手术时间。”
当子宫缝合完毕,全场关注的焦点似乎又回到了什琳娜的身上。
卡维检查了子宫周围,没有破损,没有出血点:“什琳娜的情况还不错,心率和呼吸比刚才快了些,但子宫收缩良好,出血量非常少,至少剖宫产是顺利度过了。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我们还需要至少一个小时来解决蛔虫肠梗阻。”
缩小之后的子宫释放出了大量腹腔空间,原本往周围挤压的肠管回落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不需卡维多做寻找,一条肿胀到有些发暗的肠管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兰德雷斯眼疾手快,连忙用挡板和止血钳为卡维创造视野,把那根肠子给捞出了体外。
在柔和的煤油灯光下,肠管似乎只是缺血,并没有完全坏死。倒是在其上段空肠系膜侧,能看到许多鼓大的大憩室:“因为蛔虫长期存在引起的压力异常,肠道出现了许多憩室虽然对肠道有影响,但没有出血和穿孔,暂时不动它们。”
手术没有因为意外而改变术式,这是个好兆头。
卡维用手指轻轻揉搓肠壁,找到了蛔虫所在的范围,找了个靠下的位置。兰德雷斯提起两侧肠壁,卡维用刀片切开,只见白色蠕动缠绕在一起的虫子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钻出了肠道。
只不过等待它们的是卡维无情的卵圆钳以及铁桶。
蛔虫宛如煮熟了的意大利面条那样在桶中蠕动蜷缩,手术已经在向最后胜利的终点冲刺。观众台上已经有不少人站起来欢呼和鼓掌,激动到无以复加的霍姆斯和他另外两位同学就在其中。
然而卡维深知外科的凶险,总会在别人庆祝成功的时候思考手术中的漏洞。即使整个过程都没有漏洞,他也至少会多问护士一句:“生命体征。”
“心率108,血压2分钟前测的97/53。”
“心率比刚才又快了些,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对了,呼吸呢?呼吸怎么样?”
护士用手指搭在什琳娜的鼻前,眉头微皱,几秒后才有些犹豫地回答道:“她的呼吸.呼吸好像有点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