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叫一声,扎了车子,本来想把昨夜的事告诉她,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昨晚下了场透雨,一直到后半夜还在滴答,估计你回不来了?下午休息?”
“还有明天!”
憨二很特别,没有忧愁没有烦恼,他看见我,就憨憨地笑上了,“嘿,嘿嘿……老师哎,怎么的?”
我伸手去摸他的头,他却推开了,挎着他的空篮头子,跑远了,然后站定,回身朝我,做个鬼脸,粗而短的手,做成喇叭状,冲着就叫上了,“喽呴~!喽呴~!……”走了。
我当时站在我家汪沿园边,李子华家正有人往下卸货,我往那儿一站,他和侯响铃立马警觉起来,生怕有货掉在我家园子里,那时我们的关系虽不好,但还没有炸裂,打骡子马也惊,我断然拒绝了李红旗幼稚的要求,让他看到了我的叱咤,一如小时候,他深深地懂得,我的见死不救,才让李红旗跌得如此彻底,他相信:如果我介入其中,李红旗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站在那里,就是警世钟,敲响了他得猛回头,虽然我们之前有些交情,都因为1996年县改市催生出来的“花钱可以买成公办教师”的事闹的,我明明知道他有钱,他却不借给我,使利账也不行,穷人乍富,婰腰凹肚,那显摆劲,我是巴结不上,很多时候,他知道惹不起我,就不惹我。
但还是礼貌性和我打了招呼,“先(生)今天休息呀?”
“是!”
“昨天下雨,你好像没回来?”
“是!你发得如此裂裂巴巴,为何不学李红旗?”
“四狗日的专吃刁头鸡,他能我不能,他大能,他比他大还能!一人一命,先(生),说一百番,还是你能,就你那文笔,比高孝久都强,你是文笔如刀,四这狗日的,如果不狂,这次你就帮了他,他也不能跌这么惨!李一刀这名号,决不白给,你大嫂这么厉害,骂天骂地骂祖宗,就是不敢惹你,你能给你三爷唱歌,她怕嘞!”
“你少说话,等这明她来家,谁再传给她,她不能抚了你家供桌,先(生)不说,总有旁人说!先(生)她厉害,咱不惹,行不行?”侯响铃还如铡钉,李子华再厉害,出不上她手掌心。
“没事的!”我故意这么说。
“嗯~!对你来说,的确没事,对旁人可不一定哟!”
我妈站在宅坡上,喊我吃饭。
贺林骑着摩托走过来,看见我往宅坡走,就扭了我家宅下,“哟,先(生)今天在家,难得一见!”
“贺书记,来家坐!”我只得让他来家。
“不啦,李红旗也不在没在家,我找他有点事,再见!”摩托扭过头,就直冲道路,“哪天没事到村里坐坐,给我们提点儿建设性意见!”
“一定!谢谢你,再见!”风来风又走了。
“先(生),看见没有?这叫狗眼看人低调,我离他最近,瞟我两眼,愣是不理,你都上宅子,他宁愿拐个弯,也要和你搭句话,这些狗日东西,眼毒着呢,谁能拿捏住他,他吃谁药!”李子华骂了还不解气,还要把贺林像烟蒂一样,在脚下拧捻一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我摇摇头,冷暖自在心头。
李红旗居然没在家,嵇氏倒是在,贺林问清了,就让嵇氏代为转达,等他来家,至于什么事,贺林不说,这叫城府。
文笔如刀,刀能砍人,竖在那儿,更多是吓唬人,我妈听见贺林的话,竟然是喜滋滋的,别人言语之间,导出了我的不同凡响,这虽然距离那种时刻,还很遥远,但有人就会趋之若鹜,跟风顺走。后来,因生活的艰难,我用文笔这把锋利无比的刀,就在村里组里乱砍,有人睿智,破财免灾,有人顶牛,就被我挥刀砍于马下,现在我不大用刀伤人了,别人竟然因忌惮我过去在江湖上的威名,不再与我争斗,它轰轰烈烈演义,是在娶了秦氏之后,那把刀直指向地方,第一个吃这种软饭的人,就是罗则广,所以他现在能够安然在乡政府人五人六做信访工作,我与他有两次较量,他均以失败而告终。李子华的声音,是一种无奈的舔咂,透着酸,是醋还是杏子未熟,不得而知。
“我儿子厉害了,往那儿一站,村书记上赶着过来打招呼,李子华竟然不服气嘞!”我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