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齐麟回话,沈天挐已微怒起身,“王爷可曾替若儿想过!一旦王爷走了这一步,无论王爷是真死还是假死,若儿都是会伤透心的!”
齐麟,缓慢道:“本王自然替安若想过,且还想过很多次,但,每一次的结论又都是一样的。本王只要活着,就会是一座无法搬移的大山,这座大山会压得安若喘不过气来,安若也会从心理上惧怕这座大山。唯有将这座大山毁掉,安若才能真正走向属于她自己的峰顶...”
“沈将军也一样,您是安若的父亲,本王亦不希望你成为挡在安若身前的大山,只希望你能成为安若背后的靠山。”
沈天挐颤声回道:“这是否对若儿太残酷了些?还有,王爷又如何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使若儿成长起来呢?如果本将没猜错的话,王爷是想让若儿成为第二个顾英鸢吧?”
他突得情绪失控,跨步展臂用双手抓住了齐麟的肩头,又道:“王爷,那可是顾英鸢啊!整个大襄也就只出过一个顾侯爷,若儿要吃多少苦头,才能到达那个高度啊!?”
“倘若,若儿苦头吃尽,仍无法成为第二个顾侯,最终又当如何呢?!”
齐麟伸手扣住沈天挐的双臂,将其缓移至一旁坐下,“我们要相信安若,我们也只能相信安若。”
“事实上,安若的面前只有一条路,本王不知这算不算是早定的命运...或许,打安若嫁与本王的那一天起,安若就已逃不掉了。他的脸色不禁黯淡,似有万般酸楚难以诉说,“眼下,安若只要能确定下信念,想透彻什么是值得坚守的,就一定能成为如母妃一样的人。本王知道...这很难...但,不去经历又怎能一口断定就一定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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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突得抬眸,凝向沈天挐,“沈将军,你和本王都会护好安若的,不是吗?无论出现什么状况,也无论要面对怎样的境遇,你和本王都会为安若战到最后一刻的,不是吗?!”
沈天挐眸光迷惘,满脸绝望,在他缓正坐姿间似走过了辗转的岁月长河。
不过,他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是。不管到什么时候本将都会誓死护好王妃的...从今以后,本将要养好身子,最好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也能陪若儿多走上一段路...”
齐麟双眼迷离,眼波流转间已钝痛无比,他缓缓抬手捂住心脏,慢慢抓起着衣衫,直到泪水完全落下...
忽然,他大笑了起来,且还是那种沉沉得大笑,笑声中有痛,痛中又有着不甘,“我们在干什么...又不是明日就要死了,干嘛弄得这般伤感...你沈天挐是老了,容易悲春悯秋;可本王还年轻啊,本王不但年轻,还可控万事,不至于非要流上几滴眼泪吧...”
“沈将军放心,本王会尽可能地拖延回景都的时间。即便,圣上催促,本王也能以为父王守灵的由头,在此停上十天半个月的...”
沈天挐,弱弱回道:“十天半个月...又怎够...”
齐麟,道:“陛下应该会在本王不在景都期间,对国舅张显宁下手,但,陛下也绝不会那么快惩治张显宁。”
“天子行事,总要顺应天道。不到群臣激愤之时,陛下也不好出手。”沈天挐,说,“如此说来,陛下在短时间内,的确还顾不上王爷。”
齐麟,缓慢道:“本王不在景都,陛下也就无了后患。否则,陛下一旦惩治张显宁,必也惧怕本王会有异动。倘若,本王欲加阻拦,那陛下也会陷入两难的境遇。”
“没错。陛下若除张显宁,必要先保证朝中无异议。不然,陛下欲除张显宁之心昭然若揭,最后又无法如愿的话,那陛下还不如不表露心思,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搁置着...”沈天挐,说,“只要陛下不表明心迹,那张显宁就还是大襄的国舅爷,也仍是陛下的最强助力。”
“可,本将就好奇了,为何陛下非要除掉张显宁呢?”
齐麟,道:“这一点,也是本王迟迟想不通的地方。没有人会将自己逼上绝路,除非已到绝路不得不进行清理。”
“陛下要杀张显宁,无非是感受到了威胁,这威胁有可能是皇权,也有可能是张显宁知晓一些秘密。”
沈天挐,皱眉道:“我们暂不管这些,张显宁毕竟是当朝国舅,就算陛下想杀他也绝非易事。”
齐麟,道:“只要朝堂之上还有替张显宁鸣不平的声音,陛下也就永远不会公然对付张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