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周忠明以及第一天晚上陪他去搜寻的那五位警员都表示当天晚上他们就沿着大埔道往北搜过,并且明确表示尸体被发现地的密林他们进去过。除此之外,第二天早上陪同周忠明去寻找的那二十个人里面也有 7 人进入过那片密林(由于地处公路旁,所以当时主要搜寻方向是在那些位置,警方大规模介入后才改向金山郊野公园)。为什么前两天都没有发现尸体呢?难道母子俩的死亡时间并不是 28、29 号?
第四,根据当年的路况来衡量,从水塘中心到尸体被发现地超过 3 公里,从他们的住所到尸体被发现地更是超过了 4 公里,当年步行需要 1.5 个小时。何宁芳体弱多病,这也是她坚持锻炼的原因,走这么长的路再锻炼是绝不可能的,平常她也只在水塘东南位置活动,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别忘了,根据勘查警方认为第一现场就在尸体被发现地!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10 月 29 日,有人曾寄给周忠明一封勒索信,信中声称给 5000 元赎金就放人。可 29 号白天周忠明带着亲友去搜寻了,所以直到深夜回家后才发现,并连夜将此信送到了深水埗警署。而警方看到信件后示意这是有人在恶作剧或者趁机勒索。然而他们却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 10 月 30 号白天他们才将此事登报征集线索,29 号除了周忠明的亲友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如果真有这封信,那么寄信人很可能就是凶手,甚至正是因为警方的 “大意” 才导致母子俩遇害。因为别忘了,28、29 号有两批人到尸体发现地点搜过都没看到任何人影,说明凶手是眼见周忠明无反应才不得不撕票的(前面说了现场没有搏斗痕迹、衣物没有野草拖拽痕迹可以判断就是第一现场)!
第六,事实上就在母子俩失踪消息登报后的第一天也就是 10 月 30 号,有人曾打电话到报社称 28 号自己在石梨贝水塘引水道处看到一对母子被人挟持上车,并朝着【沙田方向】驶去。可这个报案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意透露姓名,而警方接到报社的反馈后更是 “任性”,你不告诉我实名是吧?OK,没问题,我就当你恶作剧不予理睬。因此,警方又继续在水塘附近甚至去 “反方向” 的金山郊野公园瞎忙活了 5 天。
面对记者的这些质疑,警方选择了沉默,只是声称还在调查中。
民众对警方的不满情绪迅速蔓延,很多香港市民认为此案有 “隐情”,甚至怀疑警方内部有 “内鬼”。周忠明更是愤怒不已,强烈要求警方给自己一个说法。
或许是迫于死者家属和香港民众的压力,警方不得不加大调查力度。11 月 9 日,他们成立了以港岛区总探长邓耕为首的专案组,并派出二十多位便衣前往石梨贝、沙田打探消息。后来,他们还对新界 600 多个聚集地、居民区挨家挨户进行摸排。警方内部开出 2 万的巨额悬赏,后又将赏金额提升到 4 万,同时港警总局还另外发布了 2 万元悬赏,并表示两种悬赏可以同时生效,也就是说只要帮助破案即可得到 6 万元 “天价” 奖励。要知道,在 80、90 年代普遍命案悬赏也不会超过 5 万,这在当年已经是创纪录的赏金。
小主,
然而,重赏之下并没有出现勇夫。几个星期过去了,始终没有任何线索。无奈之下,警方只能开始印发传单,到石梨贝、沙田两地张贴、派发,希望能有没看到新闻的人见到宣传单后回忆起一些重要线索。
这一招总算起到了一点作用。12 月,警方接到了两条线索。
其中一位女子向警方回忆说,案发当天正好是自己的生日,所以她非常清楚地记得早上 7 点多自己去石梨贝水塘晨跑的时候,看见四位陌生年轻男子出现在引水道小路上。双方相遇的地点再往北走 600 米就是尸体发现地,而且一个多小时以后她再次看到这四位 “童党” 朝着反方向离去。这名女子自称是石梨贝晨跑的常客,从来没有见到过这四人,并且向警方详细描绘出四人的长相。专案组将这四人列为重点调查对象,甚至在 1973 年 1 月 19 日公布了他们锁定的四位年龄、外貌相似的嫌疑人,然而却一个都没有抓到。
但这条线索存在很多不合理之处:
第一,这位女子当时是独行,那这四人为啥不绑架她反而要去绑架一对母子?而且人家儿子身高还 171cm… 甚至在学校是运动健将!
第二,这四个男的是步行,而且原举报证词中还声称是穿着拖鞋,报案人看到的地点距离尸体发现地就 600 多米,那就是母子俩离开了习惯的晨跑地点 2.2 公里后被撞见的?可前面说了,他们绝无理由离那么远啊?相比之下,之前那位打电话去报社的举报人说用车载的似乎更可信。
第三,如果这四人就是凶手,那一定就是 28 号这天被杀害的,可为什么 28 号晚上和 29 号白天两拨人没看到尸体?
所以这条线索看起来十分可疑,女子可能是为了悬赏编造的。甚至可以推测警方之所以认定这条线索,是为了推卸之前 “渎职” 的责任:你们看,母子俩 28 号就遇害了,29 号的勒索信和 30 号的举报电话肯定就是假的。
另一条举报线索来自于显田,也就是现在的滤水厂至笔架山中间地带的村民。此地距离发现尸体地点直线只有 800 多米,当时这个村里有很多 “外来户”“偷渡客”。有 3 个租户在 28、29、30 号这几天屋中传出了隐约的女人声音,他们都是年轻的光棍。不过当时村民并未太在意,以为是带了 “暗娼”。谁知 11 月初,三个人居然同时不辞而别。而直到警方展开大规模搜索后村民才得知此事(刚开始警方一直围绕着石梨贝、5500 尺路碑这两点间排查,尤其把重点放在石梨贝)。最重要的是虽然三人并没有汽车,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工作,偶尔会开着一辆破卡车!
然而,当时对这些流动人员的管理非常松散,他们全用的假名,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谁、来自哪里又去向何方。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案子渐渐被岁月尘封,但它却像一根刺,扎在那些关注过此事的人心中。周忠明的余生在痛苦和对真相的渴望中度过,他始终无法释怀妻儿的惨死。如今,距离案发马上就要 50 年了,当年的凶手或许都已经不在人世。但每当人们提起这起案件,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警方在一开始就能足够重视,如果在 30 号接到线报后可以着重往沙田方向搜寻,或许这场悲剧就能避免。又或者在发现尸体后能及时转移搜查方向,说不定就能抓住嫌疑人。然而,这些都只是如果,这起石梨贝水塘母子命案,终究还是成为了一宗未解的悬案,被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真相大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