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夺回苍城呢,那有什么意义?】
【没有什么意义。】
【那是我们必须回去的“家”。】
【哪怕这个家不温暖,】
【这个家有残酷和黑暗,】
【甚至最后,这个家是个墓碑,】
【但是,家就是家,是必须回去的地方。】
……
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走到那罪魁祸首的面前,凝视着那属于孽物满是暴虐的巨眼。
能够照彻万川的月华,想必也能够拥有切开所有悲剧和死亡的力量吧?
很可惜,它什么都做不到,
从来如此。
此刻,在罗喉的化身凝聚出实体的一霎,一抹幽蓝的剑光就已经先一步到达。
最锐利的寒霜毫无征兆的降临,这地下空间的一切都被葬送于7秒内到来的冬日,就这么永远的沉默了下去。
冰晶破土而出,肆意使得这些扭曲的血肉污秽都寂灭于千年流转,早已抵达冰点的憎恨里。
结束了,都结束了。
属于苍城上的一切都结束了。
虽然只有7秒钟,可镜流已经迟到了好几百年,于是她也就不需要在乎了。
……
那些声音终于远了,只剩下镜流一个人。
因为魔阴身,那些记忆也因为岁月的磨损残破不堪,只留下最刻骨铭心的微末。
每一个能抵抗魔阴身对意识侵蚀的天人种都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执念,否则便是注定坠入疯魔的。
是什么样的执着,让她保持了自我意识而没有成为一个疯狂的怪物呢?
镜流也记不清楚了,或许是这一场背井离乡的迷途太过漫长和险恶,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只有手中剑刃划开丰饶民的躯体,自上流下的温热血浆才能赋予她一丝活着的真实感。
只是一股莫名的冲动还留存在她的识海中,这股莫名的冲动驱使她回到那个曾经夺走她家人,童年,以及人类心灵的地方。
而现在,她终于想起来了,在她踏上这艘仙舟的那一刻,一切过往开始复苏。
“为什么会忘了呢?是什么时候将一切遗弃了呢?为什么最终会变成这样的姿态浑浑噩噩地活在这个世上呢?”
镜流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喘息,她执着冰剑的手因为过于激动似乎有些颤抖,她本不该这样的。
这是一声极其微弱的呜咽。
她很想哭,可是已经没有泪水了。
一如当初,苍城陷落,一如她那时逃离这覆灭的仙舟,一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