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间默契地沉默,向来都是心照不宣的,周应淮嘴角未到眼底:“好久不见,表弟。”
对于易洵之来说,他是万万没想到周应淮会上前伸出礼貌手示意他交握,有些意外,仅仅只是一瞬,而他本人也敛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更为夸张的握住了周应淮的手同时,把他用力扯了过去抱住了他,笑道:“确实很久了,表哥。”
江绮音在一旁看着,心中难免紧张,对秀华姨说道:“年轻人都不喜欢我们老的叨扰,我们去厨房看看菜吧。”
只是兄弟间的嫌隙岂是一个久违的拥抱可以解决的,更何况是隔着纠葛的二人。
这个拥抱,注定自己有冷却没有久别重逢的温情。
有旁人在场尚且可以装一下,纵使彼此之间多半都是乏味可陈的陈年往事,只是都是贵圈里长袖善舞的人,即便话题再生硬无趣,硬是要说一通,也是可以过得去的。
在周应淮眼里,易洵之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眸子漆黑得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猜不透,一举一动之间透着一股成年人凌厉的气场,比起当年鼎盛时期的易衔辞是有过之无不及的深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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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肖晨眼里,7年后的周应淮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还是和以前一样,性情温润儒雅,待人亲和有礼,是豪门世家公子中的典范,那句陌上君子如玉琢,就好似专门为他而写的那样。
但时光飞逝,7年后的周应淮又怎么会如初呢,以前他从不会在亲朋面前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的,更不介意他们窥破自己的真性情,因为在他看来,在爱的人面前无需强装,但如今看来,周应淮的面具叠得很厚很厚。
7年,物是人非。
当初的他和他,早已回不去最初了。
……
易洵之喝茶间隙,微敛的眸不动声色的望向周应淮,面前的表哥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当年二人闹过一场,彼此之间一人出走,一人留守,内心的那道焚烧的烈火也只是用最冷却的外在强抑着。
毕竟,原本便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对于易洵之打量的目光,周应淮不是察觉不到,他毫不避讳的抬眸望向他,脸上的笑仿佛天生就长在他脸上那般,敷衍至极却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他开口问:“回来以后去见过爷爷吗?”
“得空吧。”
周应淮点了点头,拿起茶壶替他续茶:“周家老宅一直有人打理,你若长留可以留在老宅居住。”
易洵之神色有片刻沉滞:“助手提前安排了入住酒店的手续了。”
周应淮也未见得他会承情,故而也没有再说什么,抿了一口清茶。
茶汤浓郁,想来今夜又难以入眠了。
“还没找到她吗?”易洵之盯着他,黑眸沉沉,始终不变的是唇角那一抹笑。
周应淮面色无波,冷静的声音从容响起:“你指的是哪位?”
“你倒是挺会装的。”讽刺的声音不留痕迹的展露无遗。
周应淮神色滴水不露,看着他:“就当是你对我这个表哥的评价了,偶尔关心一下也算全了我们的兄弟情。”
“您可真会说笑。”
周应淮的笑比他还要撩人:“兄弟之间,不能太见外。”
易洵之饮茶,掩去嘴角的笑意。
兄弟情?兄弟之间?见外?
这些词从周应淮嘴里吐露出来,就像个天大的笑话,易洵之自个听了都不由笑出了声。
真是个有趣的笑话呢。
谁家兄弟做得像他们一样,直奔老死不相往来的劲头里去。
易洵之点头,并不搭腔他的阴阳怪气。
他不想再接这虚情假意的话茬,毕竟比起周应淮从商多年的话术,他这个按部就班做个富家公子哥的人来说,显然没有他这般会润色了。
“我还以为您这般长情呢……”
一句话,周应淮脸上的笑粉碎在这句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