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叫我如何稳得住?你难道不知道父亲和曲郡王的恩怨吗?外人都说他们一笑泯恩仇了,但内里谁说得准,你这不是......”羊入虎口,鱼儿落网嘛!
吴拱到底比他大几岁,从十六岁开始就跟着吴玠在西军打熬,十年间眼看天地换了人间,经事多了自然做事说话都周详,不疾不徐道:“你也把曲郡王看的太小了,他们若是因私废公之人,官家之英明,又有他早年的荒唐,焉能容他至今,还将大同前线的防务交给他负责。二哥,说句实在的,你今年尚未弱冠,不管做什么还有得选,可是为兄我除了军营,也没别的选择了,而如今西南战事人人死盯着,岳云已经是少年成名,轮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字辈,那就只有骑军那里有功勋可以建立,我又怎么还能再在父亲庇护之下呢!”
吴扶不说话了,话说到这里,怎么还能听不出来兄长的未尽之意:有祖母在,还这样闹腾,只怕大哥就是回了御营后军,延安府也是待不下去了,没看嫂子已经带着儿女回了同州居住了吗?
其实吴扶年纪小,以前根本不知道家里还有这种隐秘,只是韩国夫人对他更为宠爱,对吴拱虽也不错也总像是隔着一层,他以前没多想,只觉得那是因为兄长早年跟着父亲远离家庭的缘故。
直到父亲重病曲端给家里带来一道九天玄雷,吴家彻底成了延安府的头号谈资,祖母刘氏差点把家给拆了,他才张目结舌:原来我的哥哥是我的小叔叔。这也是为啥他对人家曲端印象不好的原因,你救了我爹我很感激,可你说话之前能考虑一下影响吗?
只能说孩子,你还是对曲郡王了解太少了,连赵官家都不敢对他有此期望。
吴拱看他沉默,也晓得他明白了些,多年情分,他何尝不是早就视吴玠为父,吴扶为弟了呢?因此不自觉地唠叨了两句,“你此去东京,一定会面圣的,官家其人至性至情,他问什么你只管实话实说,不要想着隐瞒,你还没有这个道行,为君王者,也不会喜欢的。”
吴扶微微一怔,道:“大哥为何这般说,我如何敢对官家隐瞒?”
“那好,依照官家的脾气,若是他问你,可会对退亲一事有所怨怼,你如何回答?”
吴扶:......
吴拱清扫了一下屋内的香灰,略开了开窗户,透来一股冷气,竟然还隐含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在看幼弟时,只见他脸色憋得估计比梅花还红,叹息道:“二哥,你是我看着长大,如何能不了解你。且不说君君臣臣,就是一般的人家,婚姻之事也有不顺的。此事确实是天家毁约,可官家的脾气世人都知道,你若配合让皇家面上颜色好看,他更加不会亏待你,可你要是心怀怨气,官家纵然不会和你一般计较,但是这恩赏可就要打折扣了,为了自己和吴家好,你可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