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沮渠牧犍一掌劈在榻上,震怒道:“不严重?这叫不严重?”
“我……臣弟本来不想做这大鸿胪的,我也知道我不胜任,”沮渠无讳狡黠地眨眨眼,“所以这事儿不能全怪我吧。”
这一席话,摆明了是想推卸责任,扣沮渠牧犍一个识人不明之罪。
“混账!孤用心栽培你,倒成了孤的不是了!”沮渠牧犍怒极,“若你觉得你不堪大用,大鸿胪可以不做,酒泉王也不用做了。”
沮渠无讳心下一凛,忙把身子伏得更低:“臣弟只是说,我不胜任大鸿胪。”
听至此,沮渠牧犍忽而仰头大笑,鼻息扑在烛火上,烛火也摇曳不止。
沮渠无讳不知他在笑什么,便悄悄抬首看他,堪堪对上他阴鸷的眼。
这双眼……
沮渠无讳以前曾见过,在他父王的脸上。那时,自己还小,看父王处置叛军流露出这样的笑意,他着实被吓住了。
他能读懂那眼神里的腾腾杀气。
现下,这样的一种眼神,正居高临下地罩着他。
沮渠无讳喉头一干,不敢说话,生怕他一说话,那阴鸷的眼中会迸出杀气。
“六弟啊,”沮渠牧犍见他有了怯意,突然发话,“酒泉王这个名号,确实不适合你。顶着这个名号,你做过多少错事,你知道么?”
沮渠无讳脑子嗡嗡直响:“臣弟不知。”
“孤一直觉得奇怪,尹夫人为何要从你的辖地逃跑,是打算去投奔你么?”
沮渠无讳咬咬唇:“这我哪儿知道。大王您要我放他走,我不是放了么?”
“恐怕,孤不这么说,你也会放她走的,不是么?”
“没……”沮渠无讳心慌起来,“臣弟不敢作此想。”
“不敢么?”沮渠牧犍眯着眼,勾起唇角,“孤怎么听说,她经常给你送东西啊,什么琉璃器啊,琥珀宝石啊,跟不要钱似的往你那里送。你倒是说说,你俩到底有什么勾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