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傻子。”官差不再发问,而是亲自上前查看。
验尸过程相当简单,他很快得出结论:守墓人夫妇系暴病而亡。
草草记录之后,官差对年幼的阿平道:“行了,埋了吧。”
阿平不声不响的拉过两口薄棺,把人敛进去,然后开始哼哧哼哧的挖坑,半晌才将两人入土。
官差盯着他做完一切,打着哈欠走了。阿平仍坐回板凳上等待着什么。
天慢慢黑了下来,今晚有一轮鲜红的月亮。
终于,三更鼓响,到了该把棺材挖出来的时刻。
泥塑般的阿平突然站起身。他抓起铲子,走到墓穴上方。按照约定,他应当掘开坟墓,等待爹娘活过来。
但他没有动手,而是俯下身,把耳朵贴着泥土聆听着。
不一会儿,厚厚的土层下似乎传来微弱的震动。阿平看了看手中的铲子,猛地将它抛到一旁。然后返回茅屋,搬来一切他搬得动的重物压住两个墓穴。
响动越来越大,几乎不用贴近地面都能听到。里面似乎混合着哭喊和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但阿平不为所动,只是泥塑般站着。
三更过去了,四更天是鬼魂游荡的时刻。
地下已寂静无声,阿平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回到屋里,打开爹娘视若生命的包裹。那些珍珠宝贝在熠熠放光。阿平出神的望着它们,像欣赏着某种画作。
许久之后,他忽然到屋外生起一堆火,将这些珍宝尽数投入烈焰中。
灰烬仿佛漆黑的蝴蝶般绕着他盘旋,他的脸在火光映衬下格外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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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过去了。乱葬岗还是那个乱葬岗,但不知从何时起开满了一种艳丽的花。那火红的花瓣迎风摇摆,似乎在召唤别人一亲芳泽。
“太美了,我们去摘一朵吧!”路过的旅人赞叹道。
“别去,年轻人。”同行的老者死死拉住同伴“那是曼陀罗花,传说生长于三途河畔,接近她的人丢掉魂魄,永世不能轮回……真不知道是谁种的这妖花!”
花的主人是阿平,此时的他早已子承父业做了一名守墓人。总体而言,阿平还是称职的。这个脑子不大灵光的人除了有时会弄丢一两具无名尸体外倒也没出过什么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