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窗处黑眼罩对下边接应的人说了几句话,不久,这边门被踹开,凤徵就见到一人持着两支自动手枪进来。
凤徵老老实实举起双手,大张也照做,那人看到他们老老实实,不放松的用眼睛盯住,向黑眼睛喊:“你下来吧,我看住他们了。”
狙击枪离开了窗框,接着脚步声传,黑眼罩朝凤徵招呼:“嘿,又见面了。”
凤徵重新回到了警察局。
她呆了整整一个下午,把事情翻来覆去足足说了二十遍,李林显然没有了之前的悠闲,二郎腿不翘了,他显得疑虑重重,问:“袭击的人是谁,你一点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就光顾着趴在地上保命了。”
“那你命还真大。”
“也许他们认为女人不算什么,我一点声响没敢弄出,我回家一定会做噩梦的。”
“你做噩梦?”三角眼半丝不信,“一人身死,一人被绑,我看你是偷笑。”
“这不能怪我,说实话,我有件事弄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安排大张在医院做护士?”
“不是我叫他的,他一定是自做主张。”李林嚷道。
凤徵垂下眼帘。
这是大家互相试探的阶段。李林不知道她已经知道多少内情;她呢,凤徵眼中微微浮起冷笑。
时间倒回两小时前。
将大张打包叫人带走,好在用的是狙击枪,加上酒糟鼻他们为了行事预先打过招呼,反而便宜后人,医院细枝末节很快清理掉,单小侠耗子与凤徵单独坐在一间房内,开始了这场久别重逢的相认。
开头惊魂未定,中间惊喜交加,结尾惊疑犹存。
“如果你是要查那个姓俞的去向的话,只要是帮里的人干的,我们就有办法弄清楚,这你不用担心。”单小侠说:“我们现在担心的,为什么李林要除掉你——幸而老孙头叫我们来。”
用凤徵的枪打死小老头儿,再用拒捕的名义打死凤徵,这是一出计划好的戏,差点就天衣无缝。
凤徵陷于沉思,没听清老孙头的名字:两名警察要杀她,唯有出于警察局长指使,他们也承认了,但她可以肯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林绝对是没有动这样心思的。
第二次稍稍有些变化。
她道:“黄金李黄金李,莫非李林要给金万成报仇?不对,他应该知道不是我干的。”
“跟你没关系,”单小侠道:“金万成染指了道上一位大人物的女人,所以惨遭横死,李林是不敢给他报仇的。”
“那——”
“所以我们也疑惑,黄金李三个人中,向来李林是中立派,哪边他都滑不丢手,如今这么做,背后一定有人。”
凤徵点点头,一时半会也没法弄明白,唯有慢慢查,想想又笑:“果然警匪不分家,警察局长是青帮的人,够拍部电影了。”
单小侠笑而不语,耗子道:“没有匪哪要兵?说句不好听的,警察靠我们吃饭。”
凤徵道:“他们得捉你们。”
“是啊,我们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不过他们不敢追太紧,不然追上了一口吃掉,以后不就没得吃了?”
就像光与影的存在,凤徵已经成熟,不会指责什么。恶并不值得褒扬,但人类只要存在一天,就永远有是非对错。
而况,有时善与恶,只有一线之隔。
“耗子,回去彻查,这件事不能耽搁。”单小侠道。
“好的。”
“但酒糟鼻说,不是因为这件案子而起的杀心,会不会——跟青帮没有关系?”凤徵道。
“那你还惹到其他人了吗?”
凤徵吐舌。
“所以不管有没有,先查了再说,既然发现了他有异动,就不能不防,咱们顺藤摸瓜。还有,你最近出行要小心,没必要不要出门。”
我最近因为某个人的关系,已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凤徵想。
“把李林有牵扯的关系都找出来,”单小侠对耗子道,“还有最近接触的人。所有的——”
“不过,如果真跟案子没关系,两人又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究竟里头是何动机?要知道李林好歹明里是警察局长、暗里是道上有名的‘黄金李’之一,谁花这么大手笔来指使他?”
此言一出,包括说话的耗子自己,都一顿。
麻烦……也许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