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听出来的就是,陆淮年和纪宴的关系真的很好,不是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这两人但凡一方动点什么歪心思,想多了,或是走进思想的死胡同出不来,都会变成一辈子的仇人。
“我感觉,叔叔阿姨人蛮好,对你对我对晚晚都很好,唯独对最亲近的儿子态度有点差,好像在他们眼里,纪律师一文不值。”
人总是下意识地把好脸色留给外人,对关系亲密的家人苛刻。纪氏夫妇是移民,教育方式有着中式的底色,望子成龙的期待值太高。
他们有时还很扫兴。
明明很喜欢这套别墅,可当纪宴把它当成礼物送出去的时候,他们没有表现开心,开口就是责怪。
纪宴会恨他们吗?
不会。
每当他心里有怨气的时候,他就会想起父亲夏日炎炎在外奔波只为了多跑一个业务多赚一分钱的身影,想起母亲天还没亮就起床做早餐,目送他出门又要立马去小公司上班,为了省钱不坐有轨电车,一路小跑的画面。
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呢?
为了他。
为了让他上全伦敦最好的贵族学校。
恨不起来同样也无法亲近,他只能待在异国他乡的燕城,变成纪氏夫妇嘴里那个不听话不服管教越长大性格越古怪沉默寡言的不让人省心的儿子。
时柒靠在陆淮年身上,两人顺着院内小道往前走,她边走边说:“如果我以后有小孩,我一定要像我爸疼爱我那样爱ta,让ta觉得来到这个世界上很幸福。”
陆淮年低头看她。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她弯弯的眉眼,扬起的唇角。一定会有那么一天,他和她平安无忧地生活在某座城市的一角。
……
时柒和陆淮年是当天晚上的飞机。
在纪家吃了晚餐,两人就乘车前往了希恩罗国际机场。唐晚和纪宴也一并去了航站楼,进了机场大厅。看着他们俩在头等舱区域过了安检,身影逐渐消失在熙攘的人群尽头,唐晚鼻尖略有酸涩。
“你要哭了?”纪宴看她。
唐晚抬头迎上男人的目光,起雾的双眸还没来得及涌出泪水就被她憋住了,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朝航站楼外走。
纪宴跟了上去,“真哭了我又不会笑话你。”
唐晚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