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备懒的性子,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忠顺王上前一步,恭敬道:“皇兄,小十六嫌宴会吵闹,臣弟便陪着他闲叙片刻,故而耽搁了,还望皇兄恕罪。”
水溶:“……”
好吧,都是他的错,论坑弟,忠顺王是一点也不心软。
永康帝凝眸看向两人,轻笑一声,道:“每年宫宴歌舞都千篇一律,缺乏新意,确实是乏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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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顿时让正衣袖飘荡的教坊司舞姬身形微顿,惶惶不安起来,好家伙,跳的好好的,祸从天上来。
水溶闻言默然不语,这话让他怎么接,说宫中歌舞乏闷,有轻视之意,说宫中歌舞独树一帜又与先前的态度相悖,更是打脸,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不言。
右侧一方桌案的丽人美眸微转,浅浅一笑,吐语如珠道:“陛下,北静王妃尚在,王爷就是喜欢,怕也是口不对心。”
水溶偏望去,只见丽人一身浅蓝色的宫装,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薄施粉黛,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
丽人乃是淑妃,八皇子康王水楹的生母。
左侧首案的周后美眸闪过一抹隐晦的精芒,芳心处透着几许不满,后宫与前朝千丝万缕,皇储之争自然也和她们这些有子的嫔妃息息相关,先前周后才在中宫捧杀一番元春,转而这淑妃便卖起好来,摆明了是和她唱对台戏。
永康帝自是不知枕边二人的唇枪舌战,亦或者不在乎,轻点颔首,也不多言,让两人落座。
水溶落座下来,左侧是娇媚动人的北静太妃,右侧便是珠圆玉润的元春,倒也算是一家团圆。
永康帝端着酒盏,双目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凝眸看向水溶,道:“对了,小十六好端端的怎么想着要带兵剿匪。”
此言一出,众人容色微怔,神态各异,这王爷带兵剿匪,闲的慌?
面对永康帝的询问,水溶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笑道:“鲜衣怒马少年郎,臣弟便想着威风一二,顺带着熟练行军之道,日后也好为皇兄驰骋疆场。”
大义凛然的,反正就是辅佐天子。
永康帝闻言龙心大悦,语重心长道:“难得小十六有这份心思,日后你与八弟一文一武,辅佐朕治理国家,朕无忧矣。”
一文一武,永康帝此言,显然是定了基调,忠顺王管理户部,日后登堂拜相,而水溶掌管都督府,日后统领军事,不得不说,器重之意不予言表,让众人侧目。
周后美眸微转,雍容道:“兄弟同心,不失为一段佳话。”
这话倒是没错,忠顺王、水溶两人与永康帝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兄弟其心,如同永康帝的左膀右臂,自是一段佳话。
水溶与忠顺王明白永康帝的言外之意,屁股还没有坐热,便又一同起身应道:“臣弟遵命。”
永康帝见状,冷峻的面庞上笑意不减,有他们二人辅佐,于朝堂上就不必束手束脚,至于说担心二人,以目前的形势而言,只要他龙体安康,朝堂无忧,但若龙体欠安....且看形势如何,顺势而为。
周后、淑妃以及一些嫔妃们的眸光闪过一抹异样,显然眼前的两位王爷便是日后朝堂顶尖的权臣,虽有些讶异,但又不觉奇怪,毕竟以两人的身份地位而言,担得起这份重任。
既是日后的权臣,这就让那些心有谋算的嫔妃芳心难定,思索着日后应当如何对待。
除却嫔妃以外,皇子们的神色亦是各异,尤其是永王,其目光灼灼,眉眼间透着兴奋之色,只要水溶在永康帝身前越受器重,他夺嫡的局面就越宽广。
思及此处,永王偏眸看向身侧一袭冕服的张盼儿,双目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他决定了,一定要让盼儿栓紧十六叔。
荣国公府,嘉荫堂。
花厅内吊着羊角大灯,月台上焚着斗香,秉着风烛,陈献着瓜饼及各色果品,李纨、宝玉、黛玉、迎春、惜春以及甄画一干女客皆在里面久候。
往日这种喜庆的日子都是言笑晏晏,今儿个反倒是寡淡不少,偶有窸窣的声音。
宝玉原就是喜欢漂亮的美人儿,此刻瞧见脸似桃花放蕊,身如弱柳迎风的甄画,爱美之心油然而生,凑上前寒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