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拓瞧着老夫人阴云密布的脸,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不过今时今日的他,到底是不同了。

他稳住心神,回望老夫人道:“祖母,拓儿委实不知做错了什么,请祖母明言。”

老夫人凝视他的脸色,见他颇为镇定的模样。

慢慢地,面上阴霾褪尽,重新笑了:“看来你最近确实未背着祖母犯错,这便好,祖母放下心了。”

却原来是诈他。

宋拓无奈中又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整个侯府从祖母到母亲再到映璇,人人都有心机,人人都知晓在他身上施弄诡计达成目的,只有他老实规矩,每每被人玩弄股掌。

他如此实在,换来的却是母亲屡屡的背刺和韦映璇阴毒的算计。

想到那日他明明和韦映璇说定,以罪己书为交换放他走,后脚韦谦韦昌父子便着人暴打他。

若是从前的自己,兴许不会多心,如今,他却是褪去了愚钝蒙昧,凡事都知晓在心里绕几绕了!

事后一想,他便知这一切都是韦父子和韦映璇合起来算计于他。

他入了套,不但又折进去一封罪己书,还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毒打,最终也未接出映雪。

说不气恨是假的,他恨的牙痒痒,但,他也知晓,现在他不可冲动做事,凡事都要筹谋着来。

“拓儿,你脸色怎如此难看,可是差事出了岔子?”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狐疑地问。

“自然不是。”宋拓忙否认,他试探地问道:“只是暂时还未有眉目,不过祖母,孙儿想着,若留在京城不见得碰上好机遇,不如去军营历练,凭着孙儿一身力气和胆气,总能立些军功回来。”

他便是自请左迁去边境军营里做个小营前锋,也好过留在京中日日枯等,更比去修屋建瓦的强。

“你胡说什么?”老夫人惊怒交加,劈头盖脸地斥责:“你要去做日日刀口舔血的兵汉子?这便是你的出息吗?你是我宋家子孙,入战场便要做将军,若不做将军,也要留在京中,设法做个有品阶的武官,绝不能自甘堕落!”

宋拓低了头,“我知道了。”

老夫人见他轻描淡写,被气的心口生疼,“此事你想都不要想,我活一日,便绝不会答应,你当初在五城兵马司,好歹也是个副指挥使,正正经经的武官,你却为何想着要去军营历练?是脑子灌了浆糊?糊涂了!”

“我知道了,祖母,您不让我去,我便不去,再说我也只是想一想,并非真的想去。”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