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希情知对方是在开玩笑,也只是腼腆笑着恭维了几句。
这时,一旁的曾布向沈立问好道:“沈大参。相公可在厅中处置公务,目下忙也不忙?”
沈立向对方点了点头,复又道:“相公刚刚与我交代了,若是钱塘吴冀之来到,可以直接领着对方到厅中说话,两位随我来吧。”
说罢,其人转身向内而去,曾布与吴希自是连忙跟上而已。
到了屋内,只见其中面积不算很大,只有数十平的样子,却满满堆砌着许多案牍文章之类。
数张桌案摆放其中,除了相公王安石的位子,便是几名吏员的办公所在。这几名吏员却也坐不踏实,不时像是欢快的小蚂蚁一般四处打转着,为他们的长官王安石服务着。
吴希偷眼去看,只见一位面相宽厚、眉毛高挑,颔下蓄有长髯,两鬓有着些许络腮胡子的紫袍大员,正在伏案书写着什么。
其人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两鬓已然难免有了白霜,此刻却是面色微微严肃,似乎正对着某一桩公案思考不定。
很明显,此人便是此间正主,人送外号“拗相公”的当朝独相——王安石是也。
王安石必然是听到了几人在门外的寒暄,也察觉到了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却还是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是钱塘吴冀之到了吗?且坐吧,先待本相处理完这一份公文。”
吴希自是应了一声,便与沈立、曾布一起,坐到了几名吏员搬来的椅子上,鼻观口、口问心的等待起来。
不多一会,只见王安石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提起笔来便在那份文书上批注起来。
不到百息的时间,其人便放下手中毛笔,复又将文书交给走上前来的吏员,这才终于松了口气,抬眼去看等待着他的三人。
目光越过沈立、曾布,其人定睛去看第一次见面的吴希,却是不由和煦一笑:“你这娃娃,便是钱塘吴冀之吗?那位吴员外的儿子?”
吴希闻言赶忙站起身来,拱手拜道:“下官正是吴希,钱塘人士,先父赠尚书驾部员外郎吴讳津。”
王安石对吴希细细打量起来,随即笑道:“好啊,虎父无犬子,当初你先父吴公便是个刚直之人,还望你不要堕了其人志气,未来好生努力奉公。”
“唯,下官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先公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