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希自是“如实”来答:“大苏先生在杭终日忙碌,不是在通判厅视事,便是在巡县途中。”
官家那边点了点头,却是叹息一声:“放大苏在外,实在不是我的心意所在。如他这般文学之士,合该用在身边以为顾问咨询的。”
“臣时常听大苏先生说,他也十分希望能够为官家分忧,只可惜才不济时,只得在地方替官家牧民了。”
听了这话,官家那边却是笑意显露,说道:“哦?大苏不怪我不能进用大才吗?”
吴希暗道自然是怪的,否则后面也就没有什么乌台诗案了。
不过此时,他却也只能勉力为自己老师解释道:“依臣来说,大苏先生实无此意,其人或许出于性格偶发牢骚与语,却对官家并无丝毫不敬之心。”
虽然按理说,这位官家第一次知道苏轼写的那些暗讽他的诗文,应该是在明年沈括从两浙路回来之后。
并且虽然沈括将苏轼写诗讽刺官家的事,一五一十禀告了上来,却也事实上并未引发官家对苏轼的怒火。
毕竟这时候的官家对新政推行仍是比较乐观的,因此自然也还容得下旁人冷嘲热讽几句。
但吴希却只觉得世界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得官家此时也听说了些风言风语,所以他还是为自家老师稍作辩解。
官家大概也只是随口一问,却又转而笑道:“这我倒是信的,虽然我不能尽用苏子瞻志才,他却也没有吝惜便将吴卿给推荐上来了。吴卿,你要克勤奉公,不负你师盛名啊。”
“臣敢不尽心国事。”
官家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道:“吴卿,依道理而言,你既通过舍人院召试,便只合该稍作转官而已。但前有王相公荐你以文华,后又文枢密推你以吏能。因此,朕倒也不会吝惜名位,但祖宗之制不可废,既授你以崇文校书,便该赐你以正经出身。然而不经朕御试,便不能赐出身。所以,今日朕却是要对你问策一二,以合本朝典制之理。”
对此,吴希并不意外,他早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等着他了。
“吴卿,你的笔墨功夫我已了然,今日你只需面陈想法,与此殿中诸君子稍作交流便是,文章可以容后呈进。朕问曰:河北路北朝屡兴边衅,当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