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弼兄,在下去而复返,却不知欧阳公现下身体如何?”
欧阳棐一时间有些百味杂陈,一方面是真心替眼前这个自家父亲欣赏的年轻人高兴,另一方面却是想到病得愈发严重的父亲,也是有些黯然神伤。
良久,他也只是说了句:“好好,冀之啊,家父知道你进京后的成就,终日里念叨个不停,是真心为你高兴啊。”
吴希见对方没有回答欧阳修身体如何,却也没有追问,他也知道情况必定是不好的。
“劳烦欧阳公挂念。咱们不要耽搁,不如这就往欧阳家去吧?”
后一句话,他是同时向李评发问的。
欧阳棐、李评自是都无意见,于是吴希重新回到仪仗队列翻身上马。
而李评和欧阳棐以及地方大小官吏们,自然是该上马的上马,该上车的上车,浩浩荡荡充作天使仪仗前引。
颍州首县汝阴县城并不大,没多久,一众人马便来在了欧阳家宅邸门口。
吴希再次下得马来,却是自怀中摸出一份制书。
这是他离京之前,官家命翰林学士曾布所书对欧阳修的推恩大诏。
“叔弼兄,欧阳公可还能起身吗?”
欧阳棐目光暗淡地摇了摇头:“自前几日起,家父下半身便几乎瘫痪,已经难以行走了。”
吴希抿了抿嘴,却道:“那还请叔弼兄请出伯和公,便由二位代父听制吧。”
欧阳棐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宅院,去寻自己的兄长欧阳发。
趁这个空隙,知州李评凑过来向吴希问道:“冀之自汴京而来,官家一切都好吗?”
吴希点头答道:“下官离京之前,曾蒙官家赏赐同食,官家一切都好,还请持正公放心。”
李评听罢连声说好,却又转而叹息一声:“可惜不能见容于朝堂诸公,再难服侍在官家左右了。”
吴希心中暗道,就凭您一心充作官家在外朝耳目的作为,别说当朝宰执容不得你,换做任何一个稍有见识的士大夫怕是都容不下你。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恳切来言:“持正公不必妄自菲薄,官家还是十分看重您的,想来一任过后,便会将您召回身边服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