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发、欧阳棐两人匆匆走下台阶,吴思便手持制书向前,而颍州本地官吏们自也是各自肃立、俯身拱手。
“门下:国有承辅,时惟股肱......推诚保德崇仁翊戴功臣、观文殿学士、特进、太子少师致仕欧阳修,文迈古今,治政有绩,进为观文殿大学士、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太师,充西太一宫使,封康国公,食邑六千三百户、食实封二千九百户。”
欧阳家两兄弟各自诧异,进而感动莫名,而后拱手拜道:“臣代父谢陛下厚恩,铭感五内,竟不知所言。”
容不得这两兄弟不感动,观文殿大学士历来是恩宠退位宰执用的,此番官家进自家父亲为大学士,实在是恩礼过于隆重了些。
更何况此时的欧阳修,按理说已然是致仕,退出官僚行列了。而官家却将其以宫观使起用,进而升官加爵,可谓荣宠至极。
制书既已宣罢,吴希赶忙上前扶起欧阳家两兄弟,将手中的制书交给了对方。
“两位叔父,我能见见欧阳公吗?”
毕竟欧阳发这个年长者在场,吴希却是不能再随意称欧阳棐为兄了。
欧阳发忙不迭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水,答道:“能,自然是能。冀之请随我来吧,家父早晨听闻你要来,一直焦急盼着呢。”
于是,欧阳家两兄弟忙领着吴希入内,身后紧跟着的则是几位翰林医官和御药院匠人,而李评作为本州长吏自然也得以随之向里。
至于门外的州中大小官吏,除了与欧阳修有故的区区数人之外,则都识趣的纷纷散去了。
跟随吴希而来的仪卫们,此时接管了欧阳家府邸的守卫任务,一个个威武雄壮地站立在欧阳家内外,实打实为这位新进观文殿大学士、太子太师撑足了场面。
三绕五绕之下,众人终于来在了欧阳修卧房门口。
甫一来在切近,吴希便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显然欧阳家的人没少为治疗欧阳修下力气。
吴希向欧阳发、欧阳棐兄弟看去,目露征询之意。
欧阳发却是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其人自行入内便是。
吴希向欧阳氏兄弟和知州李评一拱手,而后放轻脚步来在了欧阳修卧房之内。
只见得其中一切陈设,仍是一个月前吴希来时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个熬药的罐子罢了。
此时,欧阳修的一位侍妾或是什么身份的女子,正在一旁照料着,见身着官服的吴希进来便要起身行礼。
吴希却是当即摆了摆手,阻止了对方的进一步动作,以免因此惊扰到了欧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