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走?”
狼孩要走张天不意外,一年之期已到,想回森林看看很正常。
让他意外的是,狼孩不打算回森林,或者说,森林不是她此行的终点,比起返乡,她这一趟更像是旅行和探险。
她并非只身一人,她最亲近的头狼“哮天”将追随她上路,她最要好的伙伴紫烟将陪她同行,乌鸦和豹肝得知她们要去更加遥远的南方,于是甘当护花使者。
张天没有出言挽留,狼孩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劲像极了年轻气盛时的他,他们是同一类人,同样心向远方、渴望冒险,这样的人是无法被挽留的。
“我们会回来的。”狼孩说,“我的狼同伴愿意留下来,如果你们也这样希望的话。”
“当然。我在一开始就说过了,人和狼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张天又露出他招牌式的微笑。
狼孩扁扁嘴。
她必须承认,这一年的相处让她对人类有所改观。她察觉到人和人是不同的,就像不同的狼群之间存在着不同的行为习惯一样。
岩堡人、河畔人、草原人以及这群来自遥远北方的人,彼此有很大差别,她不该一概而论。
只不过……这家伙的嘴脸属实有点气人!
她不接茬,扭头朝巫师林辞别,同为女娲后人,她对林郁天然的感到亲近,在所有人中,也属林郁同她的关系最好。
“要和我们一起走吗?”狼孩发出邀请,“凭你的力量,说不定可以去到大地的尽头。”
“我不能去。”林郁摇摇头,“是我把族人们带到了这里,我不能抛下他们离开,这是我身为巫师的责任。”
狼孩似懂非懂,责任是只有人类才具备的自我规范,对野生野长的狼孩来说,这个概念太过陌生。紫烟却十分理解,她曾经肩负过同样的责任,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张、林二人嘱咐几句,末了,张天说:“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保证,这里发生的变化会大到你们认不出来!”
四人一狼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去。等走出田垄,狼孩取出黄石,和紫烟一同使用力量,随着大地一阵轻微的震动,一行人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
谷物是在春暖断霜之后种下的,按现代的历法,应该是在四月中旬。
一个月后出苗,于是开始间苗,留壮苗去弱苗。到六月,天气已经很热了,男人们顶着烈日在田垄间去除杂草。
七月正是旱地种植的粟米急需水分的时候,天公作美,天降甘霖。
林郁高兴得睡不着觉,她知道,这是丰收的征兆,今年冬天的食物有着落了!
族人也都知道水对植物生长的重要性,以前靠狩猎采集为生,是晴是雨满不在乎,现在种了谷子,天气热起来后天天都盼着下雨,他们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靠天吃饭。
天空终于回应了他们的祈祷!
所有人都在雨中欢呼!
张天造出腰机那天,黍已经进入成熟期,最多再过个十天半月就能收获了,粟和大豆也正由青转黄,枝穗饱满,离收获不远了。
是时候制作收获和加工工具了。
有谷部落虽然在播种的时候比较草率,但在收获加工时是很有章法的,因此张天先请他们来传授经验,让这群新手庄稼汉有个基本的认知。
粟米的收割很简单,直接用手把垂下来的形似狗尾的穗掐断,装进背篓或箩筐里就行。
重要的是后续的加工处理,粟米要经过脱粒去皮后才能食用,也就是古人说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有谷部落采用的是最原始的脱粒方法:手搓脚踩和用木棍扑打,将谷穗中的谷粒拍打出来。
去皮则用的是石磨盘和石磨棒。石磨盘是一块扁平的石块,使用时将谷子放在石磨盘上,手执柱状的石磨棒反复研磨,既可去皮又可磨碎,当然,有谷部落主要还是用它们来给谷子去皮。
最后再把去了皮的谷子收集起来,用类似簸箕的藤编物扬谷,把残渣和籽实分开。
葵在介绍完有谷部落的加工经验后,忍不住看向张天,没什么底气地问:“我说的对吗?”
张天正色道:“方法没有对错之分,只看有用或没用。当然了,方法是可以改进的,我知道一种更快速更轻松的脱粒方法。”
葵忙问:“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