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贤德妃总觉得造成双方隔阂的,似乎并不仅仅只是身份地位上的差距,而是还存在着另一种不可言说的东西。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迫切想要给未来找个依靠的贾元春,已经不止一次进行揣测,却始终寻找不到答案。
品完了茶,皇后还想与贾元春闲谈几句坐坐铺垫,吴贵妃却不耐烦与她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和皇后娘娘请你过来,主要是想问问,这回那焦畅卿遇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贵妃看似悠闲自得,甚至还有空和皇后开玩笑,那是建立在焦顺安然无恙的基础上,并不意味着她就对此事等闲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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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那可是被捏了把柄,注定要成为儿子心腹的人,这若是平白无故被人给杀了,岂不是一大损失?
而听她直白发问,皇后也安静下来,表情认真的看向贾元春,静等着她开口解说——当注意到贤德妃身上那套素色长裙后,皇后眼中又若有所悟。
贾元春微微一怔,全然没想到皇后和吴贵妃找自己来,竟是为了打听这事儿。
旋即她小心翼翼的道:“姐姐问话,我原该知无不言,但一来此事涉及宫外,二来当时陛下屏退了左右,我也未能……”
“我们没问你听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
吴贵妃直接打断了她的托词,不容置疑的道:“我们只是想知道,伱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再有就是,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这……”
贤德妃迟疑片刻,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是尽量坦承的到:“焦大人树敌颇多,究竟是何人所为尚难定论——但幕后之人多半就在京中无疑。”
“你怎么知道那人在京中?”
“盐枭派人暗害犯官或有可能,但绝不可能跑去船上刺杀钦差大人,那么基本上就可以推论出,刺客的目的多半一开始就是焦大人——而这次焦大人是偶然奉命前往通州监察,事先并无任何预兆,能及时得知这个消息,又来得及派人往通州行刺的,必然只能是身在京城的消息灵通之辈。”
贾探春一番侃侃而谈,将二人的疑惑揭开,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疑惑。
吴贵妃奇道:“既然不是因为走私的案子,那为何万岁爷一口气拿了那么些江浙的官儿?”
“这个……”
皇帝这么做的真正目的,贾元春心里跟明镜似的,毕竟京西铁路和铺设有线电报的成本估算,都要经她手传达给皇帝。
但这事儿实在不好明说,于是只能含糊道:“或许是陛下另有考量吧。”
“那……”
“且先不提这些。”
吴贵妃还待再问,皇后忽然开口道:“我听说王太尉的公子,如今仍被羁押在大理寺中?正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即便他真有涉案,总也该等料理完王太尉的身后事再论——妹妹若不便开口,等明儿我跟皇上提一提便是。”
吴贵妃这才想起贾元春刚死了舅舅。
贾元春其实并不想在这时候插手王家的事情,但皇后这么做也是出于好心,她不好推拒,只能起身道:“多谢娘娘成全,我替舅家拜谢娘娘的恩典。”
说着,屈膝欲跪。
皇后忙不迭起身去扶。
两个推让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吴贵妃发话,才又各归各位。
…………
储秀宫中三足鼎立,文渊阁内也是一般。
次辅贺体仁面沉似水,武英殿大学士徐辅仁横眉冷笑,东阁大学士王哲淡然自若,正互成犄角的围坐在一张方桌旁。
“说说吧。”
首先开口的自然是次辅贺体仁,他屈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针对这次陛下绕过内阁颁布中旨,我等该如何应对才好?”
“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