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静谧的庭院,此刻满是凌厉的破空声。
本就带着腥甜的海风,流转于院中更多了几许黏腻与温热。
秦楚欣陪在清欢身边,美眸安静凝望着,一时竟也分不清青影究竟是想做什么。
顾清欢抿唇无声,望着主人的满身血伤,望着那越发沉寂冰寒的目光,也没有去入局打搅任何。
此刻。
赵庆的肩上,腰腹,腿上,到处都是贯穿枪伤。
乃至先前还被青影打断了肋骨。
若不是青影此刻实在太弱,他近乎都要被捅成了筛子。
面对根本没有太多灵力的青影,他当然不好出手,很容易就会打的青影生活不能自理。
可实际上。
他早就已经接连出手了。
磅礴的气血曾压制对方的经络心脉,凌冽的寒枪数次横掠头颅鹅颈,每一瞬每一息,都是青影的必死之局。
不过青影却是根本无视,他便只能接连收手。
以至于如今,他周身上下尽是撕裂顿挫般的血骨之伤。
每每遏制青影的攻伐,对方便会更加凌厉欺身又至!
女子发髻散乱,染血的青丝凌乱飞扬。
冷眸朱唇都似带着磅礴的杀意。
其单臂残锤,一手擒枪。
破乱的裙衫早已扯去,紧致丰盈的内襟都染血,如血梅点缀的绸裤紧紧咬着纤腰。
但那仅现两寸之许,犹似水蛇般紧致的柳腰,却是携枪而动,时时迸发着贯穿赵庆的杀意与力量!
一枪又一枪,如寒芒坠空。
原本几尽干涸的青影,如今已是恢复了少许神识灵力。
可刚刚恢复灵力,便会以极尽合一的锋锐,尽数借枪锋宣泄给赵庆……在他身上留下血迹毫不留情。
这般如虹气势,仿若在说,即便自己是个凡人,也能把这位血衣行走挑死在院中!
而赵庆面对她这近乎固执的凌厉,却是一退再退。
脑海中回荡着青影的冷语……
能放出来的,才是修为。
压在暗处的,什么都不是。
便如……他周身经络愈发汹涌的道海,泥丸中凝练至极的神识,鼓自心脉的惊天血煞。
一无是处。
——他放不出来。
怒,固然怒。
勇,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没有。
可面对血衣楼主,的确是任何修为都成了死水,尤其他心知这是师尊在教自己。
并非受限于意志,也非受限于身份,反倒像是被什么难明的枷锁束缚着。
周身气血裹挟着道海灵力,近乎本能的奔涌经络,却也仅是在经络中奔涌而已。
是因为良心吗?
他自己都不清楚。
渐渐地。
青影身上的气势似乎变了,变得更加凌厉冷冽,像是整个人都与寒枪融为一体。
但她那原本淡漠幽冷的眸子,却又显得愈发平静,似是对赵庆……有些失望。
朱唇随意再启吐辞。
也不复方才宛若平静的大渊那般,而是轻松写意中透着疏远。
“三谏,征魄。”
“本座最是厌恶你这种人。”
“有底气时便有锋锐,失底气时便失锋锐。”
“庞以冬比你强很多。”
沧浪——!
寒锋两两逼迫间,刺耳的嗡鸣随着火星飞溅。
女子满是平静的染血容颜,迎着枪锋倏地逼近,而原本能将她头颅摘下的寒锋,却是更快的疏远避退。
仿若并非她主动倾近了,而是被寒枪骤然扯在赵庆身前。
赵庆冰冷凝望近在眼前的容颜,第一次淡漠开口:“可是他死了。”
青影不为所动,眸光幽幽逼身轻语。
“你现在可以弑师。”
“日后也由你入渊弑师。”
“但你做不到,狐狸也做不到。”
“就算你元婴化神之后,把你丢老大身边,你也依旧是个废物。”
噗呲!
冷语之间,她竟是剑指倏起,裹挟着仅存的灵力,豁然死死钉入赵庆胸膛之中!
那一瞬,顾清欢的脸色骤然苍白!
赵庆凝视青影的目光,也同样怔神……而后狰狞。
他的心……动了!
并非是什么厮斗间的情欲衍生。
而是,女人的剑指戳穿血肉肋骨,不偏不倚的点在了心脉关隘处!
心脉被触动了是什么感觉?
发自灵魂的惧意瞬袭周身,冰寒刺骨。
来自生灵本能的欲望,疯狂冲击着他的神志,逼迫他避开,亦或反击。
生死之间的悸动犹如擂鼓。
另外。
赵庆也是第一次听到了这个陌生的称呼——老大。
张瑾一作为第一个青龙入命,是师尊座下的老大,想来没错。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