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面对濒死之危,他却也同样陷入了诡异的停滞。
任由青影眼下可以绞碎他的心脉。
他还有太阿印护持命魂。
青影说的的确没错,他有底气自然有锋锐,没有底气还有恃无恐的,那不是傻逼吗?
“我与师尊性情不同,强求不来。”
赵庆目光凝重,低声轻语。
他此刻像是突破了什么束缚,竟能强行抑制自己求生的本能,将疯狂汇往心脉处的灵力驱散。
小主,
可他话音落下之际,神情骤然狰狞无比,苍白而扭曲。
死死盯着眼前女人,近乎野兽般的低闷残喘自喉咙深处逸散。
砰——!
胸前炸开的血花像是一场滚烫红雨,有森然白骨被女子强硬折断抽出!
“所以你便只能,带着你那些没用的女人,跋山涉水而又杞人忧天。”
被抽出的残骨,掉落在庭院积血中,荡尽猩红月影。
青影身上气势更加凌厉,一言一语都要把赵庆毁灭折断。
她拖着长枪,仰首冷视着男人狰狞而颤抖的目光,脚尖羞辱般的踢在对小腿上。
每一步,都逼的赵庆连连倒退。
殊不知,此刻的赵庆,已然是心中泛起了真正的怒与愤。
或许,他本来也足够愤怒。
但当青影言说,他只能带着没用的女人杞人忧天时,当真是怒发冲冠幽瞳转瞬泛起猩红。
可这在凌厉女子的眼中,却也什么都不是。
“四谏征欲。”
“不要在背后窥探我,被摘了骨都抬不起头,以后就把头低下吧。”
“更无需向我提及谨一。”
“有什么欲望,大可以去欺辱你的药奴。”
此刻。
青影神情出奇的冷淡平静,染血的容颜犹似冰雪残梅,血淋淋的纤手紧握赵庆的脖颈。
灵力鼓动之间,纤指血甲已然是扣进了血肉深处!
对于此刻的帝君来说。
当真在亲手将赵庆毁灭折断!
她曾养了一柄剑。
不过,是吩咐谨一去养剑。
很可惜……那柄剑断了。
断了也就断了。
丢在中州送给九剑就是。
不过手中这杆枪,却是她近年来,亲自调教时而迁就的弟子。
竟是也如此不堪,那就在这化外折断也好。
或许此代血衣八行走,于常人来看,已经是超凡脱俗的存在。
可在血衣楼主的眼中,却也只有……入眼与不入眼的区别。
连面对自己都无法抬头的人。
怎么有气魄抬头正视长夜?怎么有资格作为她意志的延续?
哪怕拥有天道残片,日后也依旧是庸庸碌碌之辈。
张瑾一面对她,无法抬头,不曾出手。
司禾面对她,无法抬头,不曾出手。
但对赵庆,她其实要求更高了一些,这是个男人,自然要比女人更锋锐。
可这一切,对于赵庆来说。
却又是尤为的难以抉择,即便司禾眼下也彷徨恍惚。
他周身压抑的气血、神识、灵力、早已宛若激荡怒浪。
即便眼下血伤惨重,却也当真有一步越至金丹三境,转瞬间三华齐备的趋势!
可当真要把青影伤在这化外吗?
他不曾出手……是因为师尊太弱了。
殊不知,在师尊看来,是他太弱了。
当女子的有力的纤指血甲,死死扣入赵庆脖颈,冷漠平静的将其举握而起。
“青青!”顾清欢终是失声低唤,神情苍白。
不过青影丝毫不曾理会这些声音。
赵庆也似听不见任何了,他原本猩红的血瞳渐渐恢复了平静,诡异而又带着不忍的凝视青影。
此刻,他仿若陷入了一种极为奇异的境地。
分明重伤残喘,可体内磅礴的道海渐渐恢复了安宁,泥丸中神识明澈如潭镜,周身气血逆转随着经络轻松下来。
是愤怒吗?
赵庆原本被青影激起的所有怒与勇,消散无踪。
他只是看到了……眼前女人染血容颜上,淡漠的冷眸中,某一瞬流露的失望。
以及司禾无声无息间,显露于苍茫心绪中的少许心疼,几分怒火。
原来至高无上的血衣楼主,也会失望吗?
以往诸事随意慵冷的妖神,也会沉默吗?
比起青影的冷语激怒,这两者,反倒更让他惶恐而无措。
轰隆!
磅礴的灵力肆意宣泄,赵庆动了!
抬手便握紧了女子扣入自己血肉的手掌,将那带着热血黏腻的玉手寸寸捏碎!
青影吃痛蹙眉,神情更冷,双手皆残便倏地抽身,继而纤腰以诡异姿态横拧,凌空飞掠纵踢!
凌厉的脚尖,每一寸都落在赵庆此前的伤处!
“五谏——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