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岁孩子,将死之时还有什么表现,就更难说了。什么表现都不奇怪。
但他不能让它表现出来,得抓住时机,也是抓住自己的命。
为今之计,只有摸着孩子脉门,随时注意。
徐一真一坐下,朱标这才注意到他,见他一身布衣,显然不是衙门中人,一想到之前他爹让贴的皇榜,便猜到徐一真来历。
“你就是爹在宫外找到郎中?我孩儿怎么样?”
“殿下,令郎吉人自有天相。”现在这时候,他也没法多说什么。
又过不一会儿,皇后也过来了:“重八,是不是雄英有什么不好?”
皇帝又把给朱标的说辞改换了一点说于皇后听。
但皇后与皇帝是患难夫妻,一同起自微末,最熟悉不过。
皇后隐隐垂泪:“定然是我孙儿将死,你让我母子见他最后一面。”
皇后一哭,皇帝一下子就慌了,连忙上前给他擦泪:“秀英哎,秀英,你这是想哪去了?咱已经请了最好的郎中,一定能给咱孙子治好的。”
皇上一边擦泪,皇后一边哭,哭着哭着,脸色就越来越不好了,隐约比刚才红了一些,哭腔也不如之前。
毫无征兆地,皇后捂着胸口痛苦得倒在地上,牙关紧咬,不省人事。
这下皇帝是真的慌了,害怕了:“妹砸,秀英妹砸,你别吓我!太医!太医!”
一边说着,他一边俯下身子要抱起皇后。
徐一真正给皇孙号脉,眼瞅着皇后倒下,他几步来到跟前,也不管什么礼节,猛地喊了一声:“别动!”
皇帝吓了一跳,好在动作停住了。
徐一真不敢耽搁:“布!”
一句话出口,才想起来一共就这么几个人。皇帝指望不上。王公公更是在皇后倒地的时候就吓愣住了。
徐一真暗骂了一声,从衣角撕下一布条,也不管脏臭,更不管皇后地位,直接一手捏着她腮帮子,一手粗暴的把布条塞她嘴里。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皇后脸色已由先前的潮红变得铁青,病势发展极快。
徐一真拿出针包,从中抽出一根两寸长针。
手持长针,针尖放在人中上,针尖斜向上向里朝着大脑。
徐一真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一刺。
一刺,皇后鼻中“嗯哼”一声。这不是呻吟,倒更像是被蒙住的惨叫。
皇后眼皮动了动,似乎想努力睁开,但终于没睁开。
徐一真眉头一皱。皇后病势凶险,病情远比想象中严重。
凡是昏厥的,不究是什么原因,人中都是唤醒之法。
民间就有昏迷之后掐人中的说法,而针刺人中,效用比手掐更是强了百倍,无往不利。
但对皇后,竟然无效?
皇后的病情,放在后世再清楚不过。悲伤过度形成的晕厥,可能心脏原本就有问题,悲伤之下引起了心脏病。
只不知道是心脏骤停,还是心肌梗塞。
那抢救也是显而易见的,无非是心脏按压、人工呼吸之类的。
很简单,徐一真就会做。但他能做么?
不能。
且不说心脏按压会损伤胸骨,没有西医那堆杂七杂八的器械根本没法监控,就说给皇帝老婆做心脏按压本身,怕是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好在他也不是束手无策,只是动作要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