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躺下后,说话似乎轻松了些。
“刚开始嗓子不舒服,”女人露出思索的表情,语气不是很确定:“毛躁,痒”
“后来发烧,很烫。嗓子疼,哑了。”女人说话言简意赅,说每个字都极为痛苦,用很大力,发出的声音却又嘶哑又小,须得极细心才能听得清。
“然后干咳、吐、吃不下饭,没胃口。”女人这话让两人齐齐皱眉。
张长贵问:“吐,是吃饭之前吐?还是吃完饭吐?吐的是食物,还是酸水?”
女人想了想:“吃饭之后,食物多。”
徐一真问:“大便怎样?”
女人羞于启齿,但犹豫了下仍然说了:“拉肚子。”
“是便多,还是水多?”
“都是水。”
两人了然了。徐一真示意:“你继续说,之后症状呢?”
“之后?”女人似乎很生气,看动作似乎是在喊,但喊出来的仍然细小,沙哑:“鼻子不通,喘!”
“喘,喘~~,咳!咳!”女人说着说着咳嗽起来。
不是之前的小咳,动作幅度很小每次都连着咳嗽几声的那种,是重咳。
每次咳嗽都用极大的力道,好像要把体内的东西一股脑的咳出来,伴随着头脚的高高抬起,整个人弯成一个倒弓形。
极为骇人。
更骇人的是,女人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鲜红,红得几乎以为涂了颜料。偏偏在这一片红中又有挥之不去的白,嘴唇却渐渐显现出青紫色。
徐一真一摸她手,冰凉。
“是心厥症!”心厥症,差不多就是猝死,不救必死无疑,救了也不见得能好过。没见多少猝死的,一番心脏按压救过来,还得在ICU住上好长时间。
这里不允许心脏按压,更没有ICU。两人更没想到,正好好说着话,女人突然就要死了。
孩子也生着病,极为痛苦,之前一直躺在旁边一张小床上不说话,此时见母亲情况不对,也顾不得别的,从床上翻下来,艰难地朝床边走,嘴里还不住喊着:“娘,娘。”
小小年纪已经历了一次生死。他知道眼前场景意味着什么,眼泪不由得哗哗流下来。
徐一真从针包中抽出两根放血针,一针给张长贵:“张大人,你针脚,我针手,做十宣放血。”
张长贵也不废话,脱了她鞋袜,露出双脚,一把攥住,而后以极快的速度依次轻点指尖。
漆黑的血以极缓慢的速度流出来,不像是血,倒更像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