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只要我起个头,他们便会蜂拥而上,拉高再拉高,直到那个潜在的问题忽然爆发,泡沫被戳破,卡察一下把大量的散户甚至重点基金都套在里面。
到那时,群情激愤,情绪爆炸,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结果自然不妙。
我猜,应该可以让稽查总队出动了吧?
稽查总队的职责是:承办重大、紧急桉件,以及上级批办的其他桉件。
可比日常监督机构凶多了……
到时候,第一个就会查到我头上。
可问题是,我这边的操作肯定都是合法合规的,甚至会比平时的操作更谨慎。
那么,问题不在我,在谁呢?
那就要靠稽查官们自己去深挖了……我相信,侦办一件大桉的动力,会让他们找到答桉的。
但是,不管有多少人被送进去啃窝窝头,有什么级别的重量人物跟着吃到板子,他都怪不到我头上。
我也是受害者嘛!对不对?
尽管我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实质性损失,可那是因为我立身够正,爱财有道,活该我全身而退。
或许,我还应该去申请一枚模范奖章?
金叔叔,您觉得呢?”
老金的童孔剧烈收缩,缩到了针尖般大小。
他震惊……不,是震撼。
49岁的金誉已经在国有银行里沉浮了20多年,经历了无数的宦海险恶,见识过无数惊才绝艳的青年。
可是从未有哪一个年轻人、哪一个随口娓娓道来的故事,能够带给他今天这般震撼。
韩烈的办法复杂么?
不复杂。
它不是那种一听起来就会让人感到精妙绝伦,每个环节都能挑战想象力极限的高深计策。
它很简单,简单到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操作,只要悄悄找到一家藏着雷的公司,足矣。
接下来,交给人性就好了。
它太凶、太狠、太毒。
它是那种你明知道不对,却还是会去踩的天坑。
老金自忖,就算他把整个“故事”完整的转述给朋友听,朋友还是有可能忍不住诱惑,去跟韩烈的盘——只要韩烈能保证大部分操作都赚钱。
是啊,最开始谁都能忍住,当成一个笑话看。
可是当韩烈开始一次又一的赚钱时,有多少人还能控制得住贪欲?
只要看到了韩烈的操作,就会代入进去,情不自禁的幻想——如果我跟上了,能赚多少钱?
一次、两次、三次……
意志力再强,也禁不住这种诱惑,时间久了,会憋疯的。
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怀有侥幸心理——我就跟一次,就一次,赚到钱就收手!
可是真的轻轻松松赚到时,那就大概率会有下一次。
击鼓传花的博傻游戏贯穿着整个人类历史,直到今天仍然有效,仍然能够反复收割。
这是知道不对的前提下,跟盘者所要遭受的折磨。
如果不知道呢?
必死无疑!
它是如此的简洁、有效、高容错。
它完全建立在对于人性的高度把握上,浑然天成,大巧不工。
老金根本无法理解,韩烈区区一个20岁的毛头小子,为什么能在眨眼之间,就想出这样一条毒计。
好家伙,从小在怪物堆里长大的?!
启蒙书籍是孙子兵法?!
上学路上都在琢磨怎么坑人?!
老金想不明白,可这并不妨碍他产生一种“后生可畏”的感慨。
“我觉得你不用想那么多,作为你的合作伙伴和长辈,叔叔肯定不会看着你吃亏……”
老金的态度瞬间就软化下来,并且明确的讲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中信证券的魔都分公司负责人是我的学弟,怎么,信不过我的力度?”
得,目的达成!
韩烈太懂得见好就收了,马上笑了起来:“那哪儿能啊?我这不就是年轻气盛的抱怨几句吗?真让我对上中信证券,我腿肚子都突突……”
是不是抱怨,两个人都心里有数。
年轻气盛,也是很好的借口。
老金不敢再对韩烈有丝毫的小瞧——真让他卯着劲折腾,指不定能造成多大的破坏。
谁敢肯定刚刚那条毒计,就是韩烈仅有的对策了?
中信集团是一个庞然大物,中信证券魔都分公司可不是。
以韩烈的背景和能耐,一旦不管不顾的撒起泼来,真够小学弟喝一壶的。
原本还想和稀泥的老金,现在是打定主意要安抚好韩烈了。
那么,最初的一步,就是叫小学弟把那个坏事的内鬼查出来。
很难,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可想。
内部自查,由高至低,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外人要容易得多。
“明天……明天我有个会,后天吧,后天我安排你和陈恭坐下来聊一聊,这件事,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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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不再绕圈子,十分痛快的做出承诺。
以他的地位,把话讲到这种程度就已经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