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
气温奇高。
蝉鸣躁动,树欲静而风不止。
刚到手的冰棍没一会儿会化了,黎酩嚼着冰,压着头上的鸭舌帽大步往会厅里走。
路过前台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人。
那人同一伙人一起,看样子都有点家世,样貌谈吐不凡,正含笑和身旁同行的聊天。
那人看见黎酩自然也是一愣。
二人心有灵犀,不动声色想避开对方。
黎酩侧着身子往里面走,谁知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一个黄毛,手里拎着酒瓶子,气势汹汹。
黄毛径直走过他,刷刷向他身后走过去,黎酩感觉不对劲。
砰——
一声。
酒瓶爆破的声音。
手臂震得发麻。
黎酩没作声,就是脸色刷的泛白。
夏天,穿的短袖,没什么遮挡物,玻璃碴子在手臂上刮了好几道口子,其中一道又长又深,往外冒着血,顺着他白皙的手臂滴到地上。
骚动一瞬间沸腾。
黄毛一看打错了人,暗骂了一句,喊道:“黎颂,草泥马的,有本事单挑。别人给你挡刀算什么个事儿!”
“你踏马喊人在巷子里堵老子,当老子好欺负的。”
“老子的颜面没了,你踏马也别想好过。”黄毛吆喝了一声,身后哗啦啦走出二十来人,看样子都是不良少年,也有个别社会人士。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厅里的前台看着事态不太对劲,连忙贴着墙去喊经理。
这是民事纠纷,看着不太严重,都是一群毛头小子,但年轻人鲁莽,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惊天骇地的事情。
经理人未到,声音就在就在走廊里飘,撕心裂肺:“你们别在这里打架啊——”
“要打去别的地方打。”
前阵子有群混子在包厢里打架,毁了东西不说,招惹来警察,配合调查,各种流程手续,麻烦的很,也影响营业。
经理可谓是投鼠忌器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黄毛不肯就范。
秉承着从哪里打错人,就从哪里重新打的人生准则,冷笑一声,又拎出一个酒瓶子在大理石桌上敲碎,乌泱泱一群人扑了过来。
几个酒瓶子砸下来,天花板上免得水晶吊灯遭了殃,水晶球摇晃着,折射出破碎的光芒。
经理哭爹喊娘,哎呦喂心疼东西,“你们不要打了。”
“快报警——”经理抱着抢救来的鎏金花瓶对前台说。
前台小姑娘躲在台柜后面,哆哆嗦嗦打开手机拨通了110,寻求警察叔叔的帮忙。
一伙人吵吵,吆三喝四。
耳朵止不住耳鸣。
黎酩:“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难得的,主动拉清界限。
可这群人杀疯了。
哪管你是不是过路人,这种状况下哪怕你就是路过的狗,都得挨上两嘴巴。
黎颂几个都是富家子弟,巷子里堵人也是花钱雇人干的。
真刀实枪的打起来了,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节节败退。
几人身上刮蹭出不少伤,黎颂的嘴角破了皮,脸上挨了一拳。
有人开始威胁论,无非就是我爸是谁,我妈是谁,你们敢打我死定了,弄死你们。
不愧是年轻的阔少爷,出口妥妥拉仇恨,“暴徒们”一听,火冒三丈。
“呦呵——”
“艹——”
“就你们有爹妈?!”
简简单单的打架隐约多出了一丝反抗不公平世界的意味。
打着打着,转移了阵地。
黎酩站在巷子口,回头看了一眼路边,马路对面,阳光下,一个穿着白t短裤,嘴里咬着一根老冰棍的女孩,正眯着眼睛跟着手机导航找路。
在她抬头时,黎酩立马收回视线,往前走了几步,试图劝和:“差不多行了。”
“不够,”社会哥咔哒一声动了一下脖子,朝黎酩勾了勾手,“来。”
黎酩:“……”
难得被‘勾引’,呸,挑衅到了,但是不想恋战。
被迫进了巷子。
瞥见沈漾的背影,黎酩敛眸,神情淡漠地引着几人拐了个弯。
巷子深处阴恻恻的,怪瘆人。
没一会儿传来几声像是被人掐了嗓子的闷哼。
然后,社会哥出来了,面色安详。
众不良们欢呼:“哦↗”
喝彩声中。
社会哥,直挺挺倒了,双眼翻白,口吐白沫,仔细看,右半边脸肿起来了,上面的鞋印子还挺明显。
众不良们泄气:“哦↘”
黎酩不紧不慢从巷子走出来,脸上擦破了点皮,衣服上面溅了一点血迹,不知道是谁的。
众不良们炸了:“giao。”
谁啊这是,路子挺野。
“我去——”一看社会哥倒了,红毛不良少年震惊,抄起地上的物什,朝黎酩偷袭,同归于尽的架势。
黎酩结实挨了一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