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灵隐寺的斋饭当是不错,你看这人都坐满了。”忠顺王在位置上缓缓坐下,目光随意地打量着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率先打破了沉默。
赵轩亦抬眸扫视了一圈满堂的食客,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这和尚每天除了念经,也就剩下吃了,再做的味道不好,可真是辜负了佛祖保佑了。”
忠顺王闻得此言,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满是诧异与警示之意,“小子,佛门圣地,你如此说,不怕佛祖怪罪?”
赵轩却双手抱胸,满不在乎地朗笑一声,“王爷,佛祖若真要怪罪,那也该怪罪那些不用心做斋饭的和尚呀。您想,这斋饭是为众人准备,让大家在修行之余能得以果腹并心生愉悦,也算是一种弘法之道。若做得寡淡无味,令人难以下咽,又怎能让人心怀感恩地去领悟佛法精妙?这岂不是与佛祖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理念相悖?所以,做得好那才是尽了本分呢。”
忠顺王无奈地摇摇头,手指轻轻点了点赵轩,“你这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可在这等地方,还是慎言为好啊。”
赵轩撇撇嘴,“知道啦,王爷,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嘛。”说罢,便收敛了神色,只安静地等着斋饭上桌了。
角落里,何申抚摸着发烫的玉佩,愈发确定自己所要寻找的目标就是忠顺王了,在何申桌子的四周,总共坐了十五名手下,这些人尽是何申手下武艺高强之辈,如今他们得了何申的吩咐全都暗中盯着忠顺王等人。
不一会儿,斋菜上桌,忠顺王尝了一下,赞不绝口“你小子的话,倒是没说错,估计这些和尚除了念经真的就是琢磨吃了。”
赵轩听闻忠顺王的夸赞,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王爷,这世间万物皆有其道,和尚们于饮食一道用心,或许也能从中参透些佛理也未可知。”此时,角落里的何申紧紧盯着忠顺王的一举一动,那发烫的玉佩在他手中似是有了生命一般,不断地散发着奇异的热度,仿佛在催促他赶快行动。而他的十五名手下,皆如隐匿于暗夜中的猎豹,不动声色却又蓄势待发,眼神时刻不离忠顺王与赵轩等人。忠顺王却浑然不觉危险将至,仍沉浸在这美味的斋菜之中,又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入口中,细细品味,“这斋菜看似简单,却滋味悠长,用料与火候皆是恰到好处,着实难得。”赵轩笑着附和,可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角落,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眉头微微皱起,但又很快恢复了常态。
何申藏在角落的阴影里,眼神犹如寒潭深处的幽冰,透着彻骨的冷意与决绝。他微微眯起双眸,死死锁定不远处正安然用餐的忠顺王,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那块滚烫的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随后,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动作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他的食指与中指并拢,轻点了三下桌面,那“笃笃笃”的声音在嘈杂的斋堂里几不可闻,却似一道无声的死亡指令。紧接着,他的手腕轻轻一翻,掌心向下,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如同给一群饿狼松开了缰绳。
此时,他那十五名手下仿佛与他心有灵犀,原本松弛的肌肉瞬间紧绷,眼神中杀意顿起,如潜藏在暗处的猎豹,只待这一个信号,便要扑向猎物,一场血腥的刺杀行动就此拉开帷幕。
斋堂内顿时一片混乱,食客们惊恐地尖叫着,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忠顺王脸色一变,赵轩却迅速反应过来,他大喝一声:“保护王爷!”随即侧身挡在忠顺王身前,抽出腰间佩剑,与冲在最前的刺客交起手来。
为首的黑衣刺客身形如电,脚尖轻点桌面,借力飞身而起,手中长刀在半空划过一道森冷的弧线,直劈忠顺王。赵轩早有防备,侧身迎上,手中佩剑“锵”地一声抵住长刀,火星四溅。
其余刺客也各施手段,有的从侧面迂回,手持短刃刺向忠顺王的腰腹;有的则借助人群的混乱,抛出袖箭,暗器带着破风之声呼啸而至。忠顺王的护卫们迅速围成半圆,将忠顺王护在中间,盾牌竖起,挡住了部分袖箭。但仍有几支擦着盾牌边缘飞过,“噗噗”几声扎入旁边的木柱。
赵轩与那黑衣刺客战得难解难分,他剑法突变,如疾风骤雨般攻向对方,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试图逼退刺客以解忠顺王之危。然而刺客们配合默契,又有两人夹击赵轩,一时间刀光剑影,险象环生。
斋堂内的桌椅成了临时的武器与掩体,被撞得四处乱飞。食客们惊慌失措地奔逃,不少人被打斗波及,摔倒在地,发出凄惨的呼喊。一位老和尚试图上前劝阻,却被一名刺客一脚踢开,身体撞在墙上,口吐鲜血。
忠顺王面色凝重,他深知此刻危险万分,也从腰间抽出软剑,准备与护卫们并肩作战。而何申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的手依旧紧握着发烫的玉佩,仿佛那是这场杀戮的指挥棒,只要他不叫停,这场血腥的刺杀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直至忠顺王倒下。
小主,
贾雨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焦虑。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身体微微颤抖,内心在极度的担忧与害怕中苦苦挣扎。一方面,忠顺王的生死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一旦忠顺王遭遇不测,他绝对会被牵连,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另一方面,即便忠顺王能侥幸逃过此劫,可在自己管辖的金陵城内发生如此严重的刺杀事件,他作为知府,也必然难辞其咎,仕途定会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贾雨村强自镇定下来,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给我上,杀了他们!”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平日里多了个心眼,暗中安排了不少差役在周围。虽说这些差役平日里只是处理些寻常事务,战斗力有限,或许不敢真正与这些凶悍的刺客展开殊死搏斗,但只要他们能出现在战场上,自己总归是有了个交代,日后在忠顺王面前也能有个说辞,不至于被完全定上失职之罪。此刻的他,只能寄希望于这场混乱能尽快平息,忠顺王毫发无损,而自己也能顺利渡过这场危机。
此时,场中的局势逐渐清晰。赵轩因早有顾虑,担忧江南官场之人会孤注一掷,所以此次灵隐寺之行特意精心筹备。他带来的二十名侍卫,一半是自己的亲随,另一半则是忠顺王的护卫。这些人皆是从军中千挑万选而出,他们虽单个而论,在武艺的精湛程度上略逊于何申那些训练有素、心狠手辣的手下,然而他们在长期的军旅生涯中培养出了极高的默契与团队协作能力。
他们迅速结成紧密的防御阵型,有人负责正面抵挡刺客的强攻,用刀剑格开如雨点般落下的利刃;有人则专注于侧面的防护,防止刺客的迂回偷袭;还有人在后方时刻留意着可能来自暗处的暗器袭击,及时出声警示。在这有条不紊的配合之下,刺客们一波又一波凶猛的攻势被成功遏制。忠顺王站在这铜墙铁壁般的护卫圈中,面色稍缓,心中对赵轩的先见之明暗暗赞许,而赵轩则紧绷着神经,目光如鹰隼般在刺客群中搜寻着主谋的身影,他深知,只要主谋仍在暗处,这场危机就尚未解除。
混乱中,不知是谁打落了刺客的帽子,女真人特有的金钱鼠尾漏了出来,赵轩见到后,大叫一声“女真人,留活口!”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原本激烈拼杀的场面有了片刻的停滞,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露出金钱鼠尾的刺客。赵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与决然,他深知若能活捉这女真人刺客,或许就能揭开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忠顺王也迅速反应过来,大声传令:“务必留活口,重重有赏!”
侍卫们闻言,攻势更盛,但此刻却多了几分克制,尽量避免下杀手。而那女真人刺客见身份暴露,心中大骇,却也更加疯狂地挥舞着手中兵器,试图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去。他的同伴们似乎也接到了某种指令,一部分人全力阻挡侍卫们的进攻,为其争取逃跑的时间,另一部分人则与女真人刺客相互配合,且战且退,向斋堂的角落逼去。
赵轩瞅准时机,亲自率领几名侍卫冲开一条血路,直逼那女真人刺客。他手中的剑舞得密不透风,每一剑都带着强大的威慑力,口中喊道:“想逃,没那么容易!”一时间,斋堂内的战斗焦点全部集中在了这一群人与女真人刺客的追逐与对抗之上,局势愈发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