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没回答我,回答我的却是她背后发出的一声尖叫,这叫声让我瞬间清醒,眼前的景物也变的清晰了,接着就见轻轻身后一个年青的女人将手中装食物的托盘往地上一放,然后手捂着眼睛就逃出了帐外。
我刹那间老脸通红,一见轻轻就把自己没穿裤子这个事都给忘了,轻轻苦笑着将衣服递过来后我忙不迭的就往身上穿,耳听得帐外一阵嘲杂,然后就见一大堆人手持棍棒叫着我听不懂的话冲了进来,我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里面去,正不知该怎麽解释好忽见轻轻打了个手势后又说了句什麽,那群人听完后就纷纷退到帐外去了。
我见帐内没人后刚向扑过去抱她,却见轻轻居然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才抬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道:“先吃些东西吧。”
我此时哪还有心吃喝,她的态度让我吃惊,不知怎麽,我觉得她的神情中竟带着一股我从没见过的冷漠,难道她在怪我当年没冲下河去救她?应该不会吧,她也是当过兵的人,那个时候那种情形,她应该明白的呀。
此时她也坐在了我对面,我想了一会后拿捏着小心的问道:“你怎麽在这里?”
轻轻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来这里干什麽?”
我一时语塞,她问的我该怎麽答呀?将我们这次的任务告诉她?不行,绝对不行,到不是我不信任她,但军有严律,这种机密之事是绝不许透露一点的,而且她所在的这个部落又都是什麽人?归哪里管?万一出了事可有大麻烦的呀。
在我的游疑之中轻轻的面容已逐渐冰冷,只见她缓缓的将我的刀和皮囊推过来道:“我已给你的朋友服过药了,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几天,但你二人却绝不可离开这帐篷一步。”说完就站起来向外走去。
我哪肯让她走,急扑过去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后道:“不要走,我哪里也不让你去。”
轻轻木立在门口冷冷道:“你离开后绝不可和任何人提起见过我们,不然我就杀了你。”
我如遭雷击,抱住她的双臂也缓缓松开,轻轻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站在帐口痴痴的望着她那俏丽的背影,胸中有如一团烈火般将五脏六腑烧炙的无比的疼,可就在此时,一个高大魁武的汉子却将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那汉子此时就站在营内的一个角落,怀中似乎还抱着个几岁大的孩子,但那股怨毒的眼神,却让我感到不安与荒恐。
死盯了我一会后那大汉追在轻轻的背后走了,当他走到轻轻身边时,他怀中的那孩子却张着两手扑到了轻轻身上,我看见轻轻抱过那孩子又亲了孩子的脸颊一下,然后就肩并肩的与那大汉走远了。
此时的我忽觉得天旋地转,原来如此,看来轻轻已给自己找到归宿了,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那男人只是个部落牧民,但也比我这个当兵的强了很多,至少,他能给轻轻平静的生活,想到这里我笑了,从开始的苦笑变成了疯狂的大笑,真怪,如此凄厉的笑声都没人过来看一下,也不知笑过多久,才听见身旁单良的声音道:“我们去杀了那男人吗?”
我诧异的回头看着他,单良摇晃着身子轻拍着我的肩头苦笑道:“你俩的事我知道,轻轻姑娘回营给柳先生收尸时也见过她,她如今已是这里的头人了,她身边那男人我白天时就觉得不太对头,你若觉得不好下手就由我来。”
我虽刚才觉得那男人比我更适合轻轻,但听过单良的话后心头仍是一阵大乱,真去杀了那男人?这个想法突然如喷发的火山般充满了我的心头,这可不行啊,虽然心头嫉妒的发狂,但我又怎能图一时的痛快去毁了轻轻那平静的生活呢,我咬牙拼命抓挠着胸前的肌肉,这疼痛让我面孔扭曲,但也让我的理智又重新占踞了心头,我闭眼苦笑道:“你站都站不稳还逞什麽英雄?多睡一会吧,明早我们就走。”
天色微明,营中的人大部分还没有起身,就在我收拾好东西刚要离开时,从帐外走进来个大汉操着略有些鳖脚的汉话道:“头人知道你们会走,所以让我送送你们。”
此人正是昨天捉了单良的人之一,我将所有的东西往身上一背,又搀起单良笑道:“多谢你们头人,就不劳大哥送了。”
那大汉哈哈笑道:“两位兄弟是不是还怪我昨天的得罪之处啊?不知者不怪嘛,我向二位赔个理就是了。”说完手抚胸口就一躬身。
俗语云恶拳不打笑面人,虽说我此时还是满肚子的憋屈,但见人家如此谦恭怎好发作出来?再说单良到了这里也没吃着什麽亏,不就是自己被他烧掉衣服后裸奔了一阵吗,其实这也不算什麽,见他赔礼我也赶忙抱拳道:“大哥您太见外了,请不要多礼。”
那大汉站直后帮我搀着单良边向外走边道:“头人怕你们要远行,所以让我牵了两头骆驼给你们,水粮等物也都准备好了,这位兄弟的药也在那个革囊里,每天一遍,可别忘了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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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这座营门口的位置,我心里如打翻了个五味瓶般也形容不出这是个什麽滋味,想迈步离开,却又怎麽都抬不起腿来,怕轻轻来送,但到门口都没见到她时却又觉得非在见她一面不可,虽然伤心欲绝,但我心里却清楚,不应该再去找她了,如今的我已和她完全身处两个世界,就算能挽回她的心,我又能给她什麽?还不是让她为我担惊,为我受怕,当兵的哪有几个是善终的?不一定哪天我死她就成了寡妇,她的前半生已是多讦,我又怎能让她后半生接着受苦。
对着营内那间大帐望了良久后我凄然笑道:“告诉你们头人,我走了,今后,恐怕也不会在见面了,这件东西原是她的,我已给她保存了很久,就劳烦大哥交还给她吧。”说完从皮兜中摸出那块掌镜递了过去。
那大汉双手接过后笑道:“真是件好东西,兄弟你放心,这个我一定帮你送到。”
我将单良扶上骆驼后刚想抱拳与那大汉告别,只见那大汉一拍脑袋道:“好险忘了件正事,这是我们头人让我交给你的,她说让你看完后一定要仔细小心。”
竟是一个羊皮纸卷,接过这纸卷时我的心神剧震,手中的纸卷都几乎有些握不住了,这里面写的是什麽?难道轻轻有什麽似下的话要和我说?不对呀,要说她干嘛不在昨晚直接告诉我呢,可要没什麽事,这个羊皮纸卷又是做什麽的?
也许轻轻有什麽难处,或是有心腹之言要和我说,在这里绝不能打开,想到这我紧握纸卷略给那大汉施了一礼后就匆忙离开了这间营寨,走出几里地后我再也按奈不住了,四外一望没发现跟踪之人后打开那纸卷一看,当时心中又失落到了极点。
这根本就不是什麽密信,而是一张地图,图上画着从这座绿洲到沙漠外几座城池的行走路线,当中还标出了几处沙漠水源和流沙等特殊区域的地点,只在地图的右下角写着轻轻那端丽秀雅的几个字,天涯路远,君自珍重。
手捧着这张地图,我呆立着木然无语,结束了吗?难道我和轻轻只有这样的结局?君自珍重,没有了她我还有什麽可值得自己珍重的吗?从前那与轻轻在一起时的情形又一一闪过心头,那样的心心相映,那样的绕指柔情,这份让我情愿化去一生也要珍守的东西,到头来难道只换来了这八个字麽?天涯路远,天涯再远,也远不过你那颗曾被我呵护在掌中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