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谁家孩子?天还没黑透呢,就在这儿光着腚遛鸟儿?就不怕冻掉了?”
孩子闻言,脸蛋又红了几分,只得蹲下,背抵着墙,抱住了膝盖。
刘景浊哈哈一笑,拉着毛驴继续往前。
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又开门声音,门里是个男子,冷声道:“滚进来,不够丢人的。”
孩子哇一声哭了起来,哽咽道:“那能不能别打我?”
男子声音愈冷:“谁逼你偷看隔壁蓝妞儿上茅房的?有脸偷看人家,没脸让别人家看你?”
孩子哽咽道:“我知道错了。”
结果男子一句:“人,三岁看八十,你现在要是不改,长大后再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骨子里也还是个小人。”
有女人声音传来,“有你这么当爹的吗?那是你的儿!”
男子一把扯住孩子,骂道:“短见妇人,慈母多败儿。”
门又关上,巷子里除了铃铛响,还有刘景浊的呢喃声音。
“三岁看八十,长大了再装,骨子里也还是那副模样。”
爹说得对啊,我从未跳出江湖,却已经很久没有真正走过江湖了。
可惜见万种人,依旧如对镜坐,都是我。
几步之后,刘景浊单手叩门,片刻之后,门开了个缝儿,酒香四溢。
门缝里是个姑娘,露出半张脸,警惕问道:“你是谁,有事吗?”
刘景浊干笑一声,搓着手,轻声道:“我是外乡人,路过这里,想买酒结果卖完了,就闻着酒味儿来了。烦劳姑娘……”
啪一声,门关上了。
“那你就等明日吧,我们酒家只能给粮酝署制酒,再由粮酝署给铺子分配,我要是私卖给你,轻则三十杖,重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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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里头传来一声什么摔落的声音,之后就是急促步伐,女子惊喊:“爹!你怎么啦?”
刘景浊将毛驴拴在门口,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要是从前,人家不让进,他是不会进去的。
有些事情就是时时在变。
挺大的个院子,酒坊占了一半儿。
走去正屋,有个汉子倒在地上,年轻姑娘哭声不止,扶着汉子。
刘景浊看了看,开口道:“把他放平,这样气不顺。”
女子转头看了一眼,许是病急乱投医,也没工夫质问刘景浊,赶紧将人放平。
果然,气顺了很多。
女子这才转过头,刘景浊瞧见她的另外半边儿脸,虽然有头发遮挡,却还是拦不住红斑。
刘景浊咧嘴一笑,说道:“你的脸我能治,你爹我也能治。”
女子如听到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赶忙问道:“真的吗?”
刘景浊点头道:“当然,别看我这副模样,我都是四十七的人了,十六岁行医到现在,医术可谓是一绝。但有一点,我开方子得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