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急起来总是会丧失理智,女子都没怀疑刘景浊所言真假,只是指着酒坊说道:“全是酒,救救我爹,酒随你喝。”
刘景浊哈哈一笑,走过去抓起中年汉子,拎小鸡似的就给放在了床上。
但说了到栖客山前不用灵气,救人也不行,也只好先以武道罡气帮着汉子梳理经络。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看样子是被气到了,脾气郁结所致。
片刻之后,汉子明显好转了许多。
刘景浊缓缓起身,淡然道:“这病不用吃药,哄他开心开心就好了,倒是你的脸,我开方子你抓药,至多十副,药尽病除。不过,谁把你爹气成这样的?”
女子低下头,轻声道:“我。”
刘景浊好奇道:“为什么?”
女子低声道:“酿酒秘方代代相承,绝不外传,但我把配方交给了粮酝署。要是不给,我们就得死。”
刘景浊哦了一声,摘下酒葫芦,说道:“拿纸笔来,你帮我灌酒,我开方子。不占你便宜,灌满就行。”
女子愣了愣,“就这点儿?”
刘景浊转头看向酒坊,笑盈盈道:“就这点?”
果然,不多一会儿,女子便面色凝重,折返至此,二话不说先下跪。
刘景浊摆手道:“先不着急跪,灌酒去。”
方子已经写完了,女子还没回来,倒是屋子里有了动静。
刘景浊迈步进门,瞧见中年人已经坐了起来,便笑呵呵问道:“为保命献酒方,何苦把自个儿气成这样?”
汉子问道:“你是?”
刘景浊答道:“你闺女请来的郎中。”
汉子这才长叹一声,摇头道:“年幼时,我父亲常教导,有事小如牛毛,有事大比苍天,人不能忘本。我这一家,酿酒三百年,不请长工,就自己酿,一年也才出个三十缸,每一缸酒都要放足三年才能拿出去。要是配方给了朝廷,他们能放三年再卖吗?这是砸我祖宗的招牌!”
刘景浊略微沉默,问道:“不忘了,很难吧?有时候不知不觉就会与初心分道扬镳了。”
汉子摇头道:“怎么会,我时时自问,答案如初。”
刘景浊冲着汉子一抱拳,郑重道:“多谢。”
汉子愣住了,刘景浊却已经扭头出门,正好疤脸女子拎着酒葫芦返回,作势又要跪下。
刘景浊微微抬手,用了灵气将其托住,也顺势去掉了女子脸上疤痕。
拿过酒葫芦,刘景浊笑道:“灌不满吧?破费了,可我真没钱,留你一道符箓,权当酒钱了。”
女子拿着符箓,怔怔出神。
铃铛声已经渐渐消失。
走出巷子,刘景浊抬手扇了自个儿一巴掌,自言自语道:“又他娘的食言了,说好了不用灵气的。”
他又自问一句:“想帮忙吗?”
他又自答一句:“想。”
于是一头毛驴驮着青年直去粮酝署,提着刀一脚踹翻一个人,拿着刀子抢来配方,随后扬长而去,背后全是追兵。
毛驴蹄子都要冒烟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