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塔下,乔峥笠取出刘景浊书信,长叹一声。
其实信上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孙犁的事儿,这件事,是刘景浊到了栖客山才发现的,是去青鸾洲的路上,才极其隐晦地说出来的。
人各有志,看你怎么选吧。
我倒是觉得,我的弟子能破此障。
…………
御剑三天而过海,刘景浊落地之处,是灵犀江上游,临近绿湖山。
据说绿湖山湖主破境登楼,近日也要设宴,刘景浊当然要凑一凑这个热闹了。
只是,要吃席得随礼,刘景浊身上就坑来姚放牛的十枚泉儿,还要买酒呢,舍不得。
关键是没请柬,不能大大方方登山。
想来想去,娘亲不是说不必着急吗?那就赶在过年回去就行了。
于是他穿上了一身粗布麻衣,到了绿湖山以东千里的一处散修聚集的江上渡口,一来是摆摊儿挣钱,二来是瞅瞅有没有要去绿湖山观礼的,凑个热闹,蹭一顿席吃。
也不晓得绿湖山做的买卖,得了什么好东西,那老婆子都能破境登楼,想来也是不一般。
此处渡口,其实极少停船,好在是水流平缓,近千船只在江面,每艘小船都是一处摊子,买东西的人划船过来,有瞧得上眼的,买就行了。
关键是这船必须得租,用自己的还不行,最次的船,就是寻常木舟,居然要花三百半两钱去租。
弄得刘景浊只想骂娘,这么做生意,会被打死的。
可没法子,也只好租了一艘最便宜的。
冷不丁就想起来了中土那座洗笔湖,那些个写不出东西的话本小说家,就会把自己关在船上,有小黑屋之称。
莫问春就是其中之一,每日硬憋六千字,有时候写完了不满意,还会撕了纸重新写。
租了船,卖什么?
早知道就把那玉竹洲舵主的乾坤玉扣下了,失算啊!现在身上就只有那即饮山山主夫人的乾坤玉,还没打开看过呢。
此时一看,咦!这婆娘玩儿的花,这都是嘛呀?朦胧台坐馆的姑娘估计都没这物件儿,这都要装进乾坤玉?赶忙以剑气将其焚烧,免得以后不小心翻出来被人误会。
倒也瞧见了几件灵宝,品秩不高。
在这乾坤玉中,当然找不见任何与籴粜门有关的东西,想都没想过。
没法子,刘景浊只好自己动手,画了十几道符箓,都是中品灵符,里边儿掺杂了几张顶尖灵符,就看有没有眼力好的人了。
另外还放了些自拒妖岛带回来的物件儿,两枚寻常妖丹。
还是老规矩,立个牌子,上写一枚泉儿一张,概不讲价,非诚勿扰。
有点儿想念曹庋了,那小子要是在,一个时辰就全卖空了。
散修聚集之处,人流不少,不出三刻,已经有好几拨人来了,但一看那牌子,扭头儿就走。
走就算了,还得骂一句,这人穷疯了!
刘景浊无所谓,躺在棚子下方,翘着腿,等着就是了。
万一再碰上跟婆娑洲那位四皇子一样的人,不就赚翻了?
做生意还是得学人家籴粜门,无奸不商,心得黑。
直到黄昏,颗粒无收。
租借船只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划船到刘景浊边上,看着那牌子,脸皮直抽抽。
“道友,做生意有个做生意的样儿行不行?你要这样,不如去抢鱼雁楼,那样来钱更快。”
刘景浊淡淡然一句:“租船没给钱啊?”
那人一愣,“倒是给了。”
刘景浊猛地起身,破口大骂:“那你管个屁的闲事?这破船租我三百半两钱,你还有脸说我?”
那人嘴角一抽,有些尴尬,倒是没多气。
做生意嘛!笑口常开,气不过也得背地里下手,哪儿有在江上发作的?
“得!随你,饿死活该。”
直到后半夜,刘景浊都要睡着了,但一艘瞧着不便宜的船划了过来。船头坐着个十六七的姑娘,老远就瞧见刘景浊立的牌子,好奇无比,就来了。
刘景浊都听见船上有人劝:“小姐,咱们不缺钱,但咱们不是傻子啊!几张破符,一枚泉儿一张,还不讲价?”
姑娘却笑着说道:“别人都吆喝着卖,就他不一样,我得瞧瞧。”
船上还有个拄着桃木拐杖的老妇人,刘景浊分明听见她说:“有几张品秩不错的神行符,应该不是一般的千里神行符,一枚泉儿是贵了,但要是讲讲价,全拿下了也不会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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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浊灌了一口酒,心说这又是哪儿的二世祖?神鹿洲地界的宗门,自己大致都清楚,这出门带着个单花琉璃身与炼虚修士的,怕不是一般人吧?
前头那姑娘也不俗,十六七岁,已经是黄庭境界了,怕是四十岁前有望结丹的。
好像这些年,天骄越来越多了,是因为天门将开的缘故吗?
船靠了过来,前头一身青衣的姑娘手指着从即饮山得来的镜子,问道:“喂!这镜子怎么卖?”
刘景浊起身摇了摇脖子,说道:“一枚泉儿,概不讲价。”
长得还挺好看,有点儿……
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人家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