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觉心说谁跟你客气了?
但他心里知道,这小子下一处地方,定然是悲春崖了。
黄素那丫头,破境不久。
可刘景浊没先去悲春崖,而是找到了正在踌躇台练拳的一位白衣青年。
因为瞧见了,所以聊两句。
始终无法三花聚顶,这家伙怕是都有急死了。
刚刚落地,沈白鱼一个翻身起来,拳头照着刘景浊面门就来。
拳头是砸在了脸上,但刘景浊头颅,整个化成了剑光,沈白鱼扑了个空。
刘景浊没好气道:“你有病啊?”
沈白鱼面色阴沉,“你知道三花聚顶对一个修行武道的人来说有多重要吗?武道修为,说不要就不要了?”
刘景浊气笑道:“你一定能跟我家陈掌律做朋友,我没有散去武道修为,只是机缘巧合,武道与炼气士修为融合了。”
顿了顿,刘景浊说道:“严格来说,我不算是以纯粹武道三花聚顶的。”
沈白鱼有些落寞:“但你总归是踏出了那一步,我……我试着去学你的拳意,可始终学不来。”
那种自在且包罗万象的拳路,沈白鱼琢磨了这么久,硬是没能悟出一星半点儿,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的悟性不够,天赋不够了。
刘景浊灌了一口酒,轻声道:“这样吧,你给璃月女帝传信,让她来朦胧台,然后我跟你过几招?”
沈白鱼皱眉道:“你凭空出现,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正事儿呢?”
刘景浊摇了摇头,“是有正事,但这个正事,你要是没法儿三花聚顶,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不光是你,哪怕是左春树高图生之流,不是以自己的本事跻身合道的,一样没有参与机会。”
天门开时,境界自然会上去,但自己的道要自己寻的,否则也只是徒有个合道境界,却无道。
沈白鱼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天幕。
刘景浊点了点头。
…………
有人四处求人,有人四处闲逛。
神鹿洲樱江南侧的青泥国,如今边境也不安稳,刚刚安抚过去一场起义,现在要帮忙筹集粮草了。
国师姚小凤一趟捣药国才回来,是打算去见喊了自己几天师父的余椟的,可去时,瞧见的却是躺在棺材里的余椟。
凡人之躯,即便有刘景浊帮了一把手,也终究还是没能长寿。
也罢,权当是为从前所做之恶付出代价,下辈子一定做个好人。
在城外河边坐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心烦意乱。
她就是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弟弟,因为那两个孩子丢了。
此时,那位龙神拎着酒走来,递给了姚小凤一壶。
姚小凤诧异看去,疑惑道:“你?”
那位龙神笑道:“国师也心烦,我也心烦,咱们可以聊一聊。”
姚小凤接过酒,灌下一口,随后说道:“人总是身不由己,想做些好事情都不行,不知不觉,已经成了所谓坏人了。”
那位龙神哈哈一笑,“谁说不是呢?不过路都是自己选的。像我,当了劳什子龙神了,想去瞧瞧从前沙场浴血的老伙计都不成喽。”
说这话时,这位龙神始终是看向西边的。
姚小凤问道:“你在西边有故人?”
龙神点头道:“有,很西边,一个老头子,我当年还追杀过他呢。不过往事都是过眼云烟,我有私欲,想得到什么,自然要用什么作为代价了。”
姚小凤只当这位龙神是感慨活着的时候了,谁还没点儿故事了?
一顿酒喝到了黄昏,姚小凤缓缓起身,说道:“是啊!选择了什么,是得付出相应代价的,只盼望着,回头有岸。”
那为龙神也缓缓起身,微笑道:“有回头念头,那就尽早回头吧。”
两人各自往两边走出,这位龙神,则是回了自己的水府龙宫。
若是有人常往返于中土与神鹿洲的两条青泥河,就会发现,若是青椋山下的青泥河发大水,那青泥国的青泥河也会发大水,反之亦然。
这位龙神,吟了一截儿诗圣诗。
“南有龙兮在山湫,古木巄嵷枝相樛。木叶黄落龙正蛰,蝮蛇东来水上游。”
他一伸手,一条漆黑蝮蛇探出头来,吐信不休。
这位龙神苦笑道:“一明一暗,假的被斩了,你是真的吗?这半条青泥河,快被你吃完了吧?”
…………
新鹿王朝一处小镇,名为伏亭。
镇子里生意最好的,也就两处地方,一个米面油粮铺子,还有个山货铺子。
前几日有个穷游书生到此,背着箱笼,脸蛋儿煞白,瘦的都不成样子了。
或许是实在没法子,年轻书生就在米铺前头摆了个摊儿,代人写信,也卖字儿。
米铺里有个脸上长满痘印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十岁出头,盯着看了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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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书生愣是一文钱都没挣着。关键是还死要面子,黄昏就收摊儿,可不是去客栈,是到了小镇外的一处林子里凑活。
男孩跟去看了一次,书生笨的可以,连树皮都扣不下来。
不过昨日早晨,山货铺子的公孙掌柜进山返回,许是出于怜悯,就给这那书生带回去了,听说是让他帮忙算账,管吃的,走时给路钱。
米铺开了好些年年,孩子只在这儿待了十年。
不过孩子习惯了进时走东门,出去时走西门,东进西出嘛!
其实孩子去年脸上还长疮呢,但今年一下子就好了,连痘印都在慢慢消散。
小镇三百里外,一处荒野山头儿,两道身影从书生到了小镇,就蹲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