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城,那白日里的炽热,在落夜后,便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雨。
那并不是一场粗暴不已的倾盆大雨,但又或许也称不上是一场温柔的绵绵细雨。
那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只是轻轻将整座城都笼于烟雨之中。
而在那氤氲着雾气的烟雨之下,在那刀剑乱舞之下,是混淆的血腥味。
雨水清透,那层层凉意亦渐入木酒心中。
淋着雨,靠着墙,天色昏昏,无法看清木酒脸上的神色,更无从知晓她的心事。
木酒不曾管管她那凌乱的墨发,那一袭白衣,在沉沉的夜色里,格外显眼醒目。
木酒低头,瞧着她手中所握着的,那是一把沾了血的剑。
浓郁的血腥味,不小心沾了木酒一身。
斑驳的血迹在衣物上绽放,不算惊艳,亦不算寡淡,只是给隐匿于暗处的木酒平添了几许艳色。
血染的,又怎不算惊艳?
暗处不算暗,还隐隐透着暖黄的光晕,光影落在木酒低垂的脸颊上,本该浸染上的柔意,在触及到那道微微沁着血的伤痕处,也只能给人平添了几分脆弱。
雨天的夜街里,除去屋檐那“嘀嗒嘀嗒”的雨落声,街道人烟稀少,更别说那昏暗的巷道。
木酒仰着头,细细地感受着雨水的凉意,蒙蒙的微雨里,那嘀嗒嘀嗒的雨声格外悦耳动听。
木酒喜雨,亦曾厌雨。
木酒脸颊上的伤痕虽小,可触了雨水,还是会引起轻微的疼痛感。
头顶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木酒忍不住微微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白衣承身的温泽,木酒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不曾说出口。
木酒其实很想问一问温泽,他究竟是怎么找到的她,以及这样的她会不会让他觉得不堪入目…
木酒心底明明有那么多的问题,可在她一睁眼便瞧见着眼前的人儿时,木酒忽然又不想问了,因为她现在只好想抱抱她的阿泽。
可是木酒一身的血腥,衣物也是脏兮兮的,而她的阿泽喜净厌脏。
撑着油纸伞替两人遮雨的温泽,脸上的神色没了平日里的温柔,有的只是冷淡,尤其是在触及木酒脸颊上的伤痕时,神色愈发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