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身子,把楚云琛留给她的信打开。
她允许自己有不安的情绪,但不允许自己的行为被这种情绪左右。
信纸很薄,向来应是仓促写成。
楚云琛的字是先楚君从天下书画名师中精挑细选找出的人教予的,运笔行云流水,落笔遒劲有力,如同这个人一样,令人不自觉心生敬畏。
“阿瑾慧鉴:
风雨晦明,时殷企念。路远事牵,不克赴会,幸各事安适,足告雅怀。近来节令失常,寒暖无定,伏乞珍卫。纸短情长,不尽依依。
顺颂时祺,万事皆安。
楚澈亲笔。”
楚云琛乳名叫阿澈,只有面对亲近之人他才会如此自称。
苏瑾忽然鼻尖一酸,仰头靠在背后的柱子上。
他知道她的不安。
明明走得那么急,还不忘写什么“纸短情长”,这个人......
苏瑾把信纸缓缓贴近胸口,那里是一颗被拧碎的心,而心上的褶皱,正被这寥寥数语抚平。
秋风是很凉的,苏瑾却仿若不觉,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廊下。
楚云琛不会知道,苏瑾用了多少勇气才说服自己去坦然面对未知的、可能再一次被人放弃的恐惧。
她想,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回到八岁那年的那场大雨里。
那个时候的苏瑾孑然一身,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温情。
但她还是靠自己的一身反骨,在那个不接纳她的世界里开辟了一小块得以喘息的天地。
即使荆棘载途,但总有一天,她能拨云见日。
因为她是苏瑾。
而庆幸的是,在她做好一切从头再来的准备时,有一个人始终不曾收回那双给予她温暖的手。